第536章 夫唱妇随

午后,陆司昀在谯大的暗暗注视下,走向姜晏宁的屋子。

不多会儿,房里又传来二人的争吵声。

接着就是一阵摔砸声——

“......谁让你碰她们了,你还敢跟着她们走?!你个没良心的,没良心啊!......”

姜晏宁扯着嗓子在屋里喊,嚎啕大哭。

住在隔壁的陆喻泊竖着耳朵听着,昨夜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问着自家兄长和两位舅舅。“阿娘怎么了?”

“又吵起来了啊?”连姜清仪都表示怀疑。昨夜就吵了一架,怎么到现在还是......

“我去看看。”见着大家都没有反应,陆喻泊坐不住了,唯恐阿娘受了委屈。

陆喻泽正在和姜清作下棋,心无旁骛。

陆喻洲在一旁观战,看得热闹。

头也不抬,眼睛更不曾自棋盘上移开片刻——“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可是阿娘都被欺负了!”陆喻泊跳着脚地说道,他可没有他们那样沉得住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阿娘哭得那么委屈,你们听不到吗?”

果然!都是不关心他阿娘的人。他们不管,他管!

“我们虽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是我们清楚......五姐是什么样的人。”姜清仪把手里的书卷合上,万分无奈地给出了忠告。“恕我直言,五姐实在不可能被欺负了。更何况,陆夫子还在......他们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

多萝不解地问,“可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吗?毕竟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总不好......”

她想不通,明明是说来庄子玩的。

可是他们自打昨夜之后,今日全都缩在了屋子里,任凭外面传来什么样的动静都不为所动,一群人就这么待在屋子里都大半天了......

真是无趣!

“一个善谋略,攻心计。一个武力无双,带着人来一早就暗地里包抄了整个庄子的......你凭什么觉着,他们俩那么容易被欺负?”姜清仪叹气,“陆夫子最擅长哄五姐了,他能跟五姐吵起来?那才是有鬼呢!”

姜清作的心思都在棋局之上,却还是将他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接着说,“这俩人昨夜搞出那么大动静,必是在打什么主意,演戏给人看呢!我们现在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等到他们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听到姜清作开口,多萝也安分多了。

“那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等等看吧。”

陆喻洲回身瞧了瞧多萝,只见多萝的一双眼睛就像长在了姜清作的身上,然后又看向姜清作......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们俩......在演戏?”迟钝的陆喻泊果不其然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亏得他刚刚还在担心阿娘。

演戏?

姜晏宁那边又传来吵嚷声,“......我嫁给你,跟着你受这样的气!你如今竟也变了心,还说我不懂规矩。何为规矩——”

刚才还能专心下棋的陆喻泽彻底忍无可忍。

抬头向窗外看了看,伸手扯来一张宣纸,撕下两块。

折起,塞进了耳朵里。

继续低头对弈,认真思考着他的棋路。

“你如今也太过荒唐了!”房里又传来陆司昀的叫嚷声,“......你瞧瞧你,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大娘子的样子。别人的大娘子温柔贤淑,你再看看你自己——”

紧跟着又是一通稀里哗啦的声音。

陆司昀和姜晏宁俩人坐在房里,一边吵嚷一边喝着茶水润喉。

时不时还要站起来,朝着外面喊上几声,唯恐坐着影响了发挥。

春杏和百里岳就忙着摔东西,随便搬起屋里的瓷器,哗哗地往门口砸——

别提多开心了!

莲萃就在一旁帮忙找,还有什么可砸的。

门外的人一头雾水,又心疼屋里的摆件......

算着都砸了两天了,昨夜里让人打扫过,那是一地狼藉,今晨才又搬来的些摆件添置在屋内。这么会儿功夫竟又给砸了?

谯大的心都要滴血了,疼又不敢说。这么砸下去,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那么老了,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还敢嫌弃我!”

姜晏宁剥着瓜子,抬起头又喊了句。

百里岳正要砸,忽而回头愣了下,东西还是“啪叽”摔在了地上。

陆司昀也听出了不对劲,一把拉住姜晏宁。问道,“你这话不会是真心的吧?”

“什么?”姜晏宁只顾着她手里的瓜子仁儿了,根本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嫌我老了?”陆司昀握着她的手腕,追问道。

“怎么会!”姜晏宁无非是借着当下的情况,想到什么就顺口说了,怎知他还当真了!有些无奈,一把抽回手腕。“我怎么会嫌你老呢?”

陆司昀半信半疑,心说这不会是借着机会......

把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吧?“真的?”

“真的!”

姜晏宁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又发现百里岳和春杏光顾着听乐子,有一会儿没砸了,忙着催促他们别停下,但凡屋里能砸的,一个都别放过!

才与陆司昀问起,“你昨夜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司昀收起刚刚的不满,在一片打砸声中,同她说着调查到的情况。“......郭子敬那边送来了消息,说是初步验了庄子的范围,确实和记录在册的情况不一样。这些于私虽是大事,但是和我们目前追查的关系并不太大。”

“那接下来怎么查?”姜晏宁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庄子附近的土地、佃户肯定有问题,他们是想到了的。

这些人的野心大了,早就不满足于从姜家的庄子里私吞银钱,所以暗自将庄园附近的土地,以各种手段纳入囊中,一并算在了姜家头上,却又未入账目。

事情不小。

但他们夫妇可不止是来查这个的。

“我向其他人打听过关于水生和阿肆的事情,可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觉着他们不像是不知道——”陆司昀趁着和姜晏宁“闹别扭”的契机,才得以“有空”向庄子里的人闲聊,问起线索。

姜晏宁想了下,“难道,他们都被人警告了?谯大的手段这么多,他一边想要分裂我们,一边又去警告庄子里的人别乱说话,也是可能的。”

“嗯,跟我想的一样。”

陆司昀也有同样的想法。

庄子里的人必是受到了警告,才不敢冒然向他说出阿肆和水生的事情。于是就需要再找个机会,找到一个敢违抗庄头命令说真话的人。

但这个人,哪有那么好找啊?

“要不要我帮忙?”姜晏宁问。

陆司昀一琢磨,他都没想好怎么入手。诧异着问道,“你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趁着夜黑风高,让郭子敬掳走两个严刑逼供,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姜晏宁自信满满地说道。

“......”陆司昀哑口无言,半晌后说道。“算了,我们......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