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印象了。”姜晏宁说。
她当时才五岁多点!
那群劫匪原本也只是图财,毕竟瞧着她们身份就不一般,肯定很有钱。
可她三四岁就跟着哥哥们“练武”,大哥哥还特意命人给她打了把小枪,她便觉着自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眼见阿娘的贴身首饰都被抢了,顿时怒火中烧。
谁知曹大娘子一个没按住,她就追出去了!
结果......
一脚就被人家踹回了原形,摔了个跟头,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当时眼前一片血红,她接着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再醒过来,就已经回到家了。
可今日听得四哥哥的话,才觉得有些奇怪,“救我的人?”
姜清伦一听,立马明白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记得,陆司昀也没跟你说过?”
“说什么?”姜晏宁越听越糊涂,这事儿跟陆司昀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当日救她的人是陆夫子?”还是雍王率先反应过来。
“啊?”姜晏宁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答案。
陆司昀救了她?!
“我是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后来听爹跟我小娘私下里提过,说你当时一个人追了出去,可把曹大娘子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姜清伦这么说可是一点都不夸张。
曹大娘子从小就把宁儿看得比命都重要,当时那般情况之下,眼看着宁儿脱离控制追向劫匪,八成......
他又说,“正好陆司昀那时候路过,看到你们娘俩那般惨状,拔箭射向了踹你的那贼首,命随行的一众护卫帮忙,这才护下你们的。是他亲自把你背了回去,送回到曹大娘子身边,还给你包扎止血,又一路护送你们回到京城!”
只不过——
姜晏宁撞到了脑袋,又流了那么多血。
昏迷了一路就没醒来过,自然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了。
陆司昀将她和她阿娘送回襄南侯府,自然是要向襄南侯解释清楚的。
他们的侯爷老爹知晓此事,又跟姜清伦的小娘私下里议论,就被姜清伦无意间听着了。
也是有了这一层交往......
才有了之后姜侯豁出老脸,上豫国公府请陆司昀来教自己孩子们读书的事。
陆司昀为着姜侯曾对自己二叔、二叔母的旧恩,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竟就答应了。
那年的正旦盛宴上,姜晏宁再次见着陆司昀,却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然而,陆司昀记得。
大殿之上,唯有她“不拘小节”地坐在,姜家那个素有“女诸葛”之称的嫡女姜晏宛身边,对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
从未见过有人在皇宫盛宴上,还能吃得两颊鼓鼓,浑然忘我的。
那是独一处的风景。
后来她被继后叫到前面去回话,小小的个子蜷缩成一团,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
像是出门前家里人叮嘱过如何行事的样子。
无比小心,却还是露了破绽。
让继后和陛下都傻了眼......
那夜从殿内出来,陆司昀裹着灰黑色的大氅站在高处,渐起风雪由衷伤怀,正好看到她跟家人在一起开心活泼的摸样。
那时她在盛宴上贪吃,饮了些果酒,小脸红扑扑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在一起。
她身边的小丫头生怕她冻着,捧着暖好的大氅赶过去披在了她身上。
赤红色的大氅绣着小白鹿,她年纪小撑不起来,后来趴在了她大哥哥背上,一家人笑闹着离宫而去......
京里又起了风雪,陆司昀站在窗前正巧回想着那年的正旦盛宴。
随后缓缓低头,唇边挂着笑意。
那时候并不觉得......将来他们之间会有说不完的故事。
但有些人啊,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是他人一生之中,惊艳了几十载光景的存在。
窗外飞雪,将他的思绪又带回到那一年,也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那年她撞到脑袋,伤得严重,后来行为偶尔有些出格,一看书卷就犯困。
自家人都知道她是落下了毛病的,就不再要求她一定要习字练字了。
只有她阿姐不肯放弃,偏要拉着她上课。
说是再笨也好,多读点书总会多明白点道理的,不读书又哪里知道自己将来要什么。哪怕她学不会,阿姐就拉着她一遍遍学!
她早上起不来,阿姐就起得更早些,非要把她从被窝里给薅出来不可。
如此——
在阿姐成婚以前,她才被逼着学得认了不少的字。
可是后来阿姐嫁人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逼着她学了,懈怠下来,就成了三天学了两个字,第四天能丢一个半的......
“欸?下雪了?”
姜晏宁坐在地上,忽然觉得起了风,又有丝丝清凉落在了脖子里。
抬头往天上一看,确见天阴了,飘着些零散的雪花。
雍王一直在低头沉思,随着丝丝雪花落在脸上、手上,缓缓抬头看向兴致高涨的姜晏宁......眼底是化不开的惆怅。
可接着他就释然了,笑着。
总以为陆夫子是后来出现,夺了他的心爱之人。
可如今才知道,他们相遇得竟是那般早,仿佛是天意注定的缘分。
是他——
因为继后嫡子的身份,曾与她有过短暂的一段缘分......最终还是错过了,眼睁睁看她嫁给了命定之人。
风雪散后,他们即将踏上新的征程。
雍王说,他之所以能及时率摇光军赶到,是因为二虎奉姜晏宁的命令,护送补给去天枢营,顺便把事情告诉了姜清倬。
姜清倬越琢磨越不对劲,便向炬陈关内送去消息。
加上谢媛一再劝说姜侯,加派人手前去营救,姜侯在收到消息后,就让谢媛请雍王率摇光军赶去相助。
谢媛与雍王同行,半路上遇见了天权营,雍王让她留下看守天权。
随后率摇光军前往奉洄郡......如此,才得以及时赶到。
短暂的休息后,姜清伦独自上马,要赶回天权营主持大局。
姜晏宁虽有些不放心,但姜清伦却觉着此处到天权并不算远,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独自出发了。
“我也要带摇光军回去复命了。”雍王目送姜清伦离开后,便同姜晏宁说起。
等到他们把这边完全清理完毕,就该回炬陈关内,向姜侯说明情况了。
“那我们也走了。”姜晏宁站在奉洄郡前,和他告辞。
说罢翻身上马,打算带这二百人前去大哥哥的天枢和自己的玉衡军会合。
一勒缰绳调转方向,他们便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雍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
“姜小五!小心点儿!”
姜晏宁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左臂挥了挥,意思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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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叹气,直等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才转身回到奉洄郡的王城大营内。
姜清伦赶往天权营驻扎之地,一路飞驰。
“嗖”地一支冷箭从侧方射出,又稳又准地刺穿他的背甲,贯穿前胸。
他顿时失力,从马背上翻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