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刘副将大喊一声,回应暗处埋伏的贼寇。“既然知道了,还不赶快滚!”
“呵。”
那暗处传来一声冷笑,十分轻蔑。
姜晏宁不由得被这声音激起了火气,还从未遇上这般嚣张的家伙,听得姜家天策营的名号,敢如此蔑视?!
天策营常年抗战在前线沙场上,就连勒沁王那样的家伙听到都有三分敬意,怎得到了这帮小喽啰口中,竟成了耻笑的存在?!
“......五姑娘。”
刘副将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一回头吓了一跳,姜晏宁那反应......就好像是听不得别人说天策营一句不好的,随时准备跟人拼死一盏不可!
“天策营......天策营如今不在西境抗敌,竟也沦落到要为这些官家贵眷们保驾护航的地步了吗?”林子里传来一声奚落。
接着,一阵狂笑,四周的林子里,隐约听得见三四十个不同的笑声传来。
如雨后青蛙,咕呱一片。
却难以估算真实人数......
姜晏宁气不过,想着这些匪类到底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就准备带人冲上去剿灭这些匪寇,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等一下。”陆司昀从带头那人的语气里,似乎听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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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拦住了气头上的姜晏宁。
说,“兴许他们并不是看不起天策营。”
“......”姜晏宁火气正盛,也大概只有陆司昀能够拦得住她。
“是啊,这么说的话,听着他们的语气好像确实......”刘副将莫名认可了陆司昀的话。
“他们并不知我们的身份,大概,是在路上就盯上了我们,瞧见我们一行人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便以为我们是哪个显贵人家的家眷。”陆司昀说,“他们语气里的不善,应是针对这些显贵人家,至于天策营应是被他们误会,一路护送这些显贵之人的......”
走狗。
陆司昀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应是他们误会了天策营的行径,方才有了此番的嘲讽。
姜晏宁向来把天策营的荣辱看得格外珍贵,怎能容许这些贼寇信口胡诌。怒吼道,“放屁!我天策营何时沦落到要为他人保驾护航的地步?哪个不怕死的说的!我姜晏宁愿意领教一下他的功夫!!!”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侮辱天策营是权贵的走狗,绝对不行!
可她这么一吼,林子里突然就安静了。
正当刘副将和陆司遥姜晏宁面面相觑,不知对方这是何意之时,就听林子里又传来那人声音。“姜晏宁?姜家五姑娘?”
“正是!”姜晏宁道。
不顾阻拦,站了出来。手中长枪赫然立在地上,好不威风!
就听林子里窸窣一片,嘀嘀咕咕的。
“......我等不知,是姜家的人路过此地,冒犯了。还请五姑娘见谅!我等这就离开,绝不打扰。”那人倒是个识趣的。
“等一下。”陆司昀竟也站了出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贼寇。“诸位可否为在下解答一惑?为何你们听说是姜家的人,便愿意安然撤离?”
林子里一片死寂后,传来那人的声音,“你又是何人!”
“在下不才,正是这位五姑娘......之夫婿,陆司昀。”陆司昀向黑夜里揖手而道。
听说是姜晏宁的夫婿,林子里在短暂的沉寂后传来那人的声音,说他们原是生活在附近的人,被贪官污吏的沉重赋税压得喘不上气,这才上山做了贼寇。
专门打劫过往官吏与其家眷,特别是那些贪官污吏,带着十几车行李的。劫来的钱,就用来救济穷苦百姓。
姜家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打心眼里佩服,既然知道姜家的天策营没有为那些贪官污吏保驾护航,他们也就放心了,自然不会动姜家的人。
“所以他们劫官驿?”姜晏宁反应过来,接着又笑道,“你们想劫贪官污吏,以为打劫官驿就能找到他们了吗?你们见过哪个贪官污吏,住驿站的呀?!”
那些人,肯定是要进城去住最好的酒楼。
如此一说,倒让对方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次危机算是暂时解除,等到附近天策营赶来的时候,藏在林子里的那些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陆司昀做主,没让他们进行搜查,由着他们自行商量如何安排接下来的护送。
回过神儿来却不见了姜晏宁的身影,一路寻到了客房门外。
“父亲......”趁他进门前,陆喻洲叫住了他。
小小的身影立在走廊上,却意外显得十分挺拔。
“何事?”陆司昀问。
“今日,可还启程赶路吗?”陆喻洲问,夜里闹了那么一场,两个弟弟跟着担惊受怕一整晚,现下睡得正香呢。
若是不启程的话,他想由着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晚些时候启程,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陆司昀说。
“是。”陆喻洲应声告退。
“等等。”陆司昀却突然叫住了他。
陆喻洲回过头来,“父亲可还有什么事吗?”
“你做的很好。”陆司昀走到身前来称赞他,昨夜房里的事情,可以想见七八分。几个孩子没有冒头出来添乱,显然是有人劝住了他们......“身为兄长,在要紧的时候站出来,管好弟弟们,你做得很好。”
陆喻洲似乎很惊讶会得到父亲的称赞,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司昀。
忽而,脸颊泛红。“我......是,谢父亲称赞。”
“去吧。”陆司昀含笑点头,看着陆喻洲稍显慌张地逃回房里,才拂袖转身,回到与姜晏宁的房间里。
姜晏宁早就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
“你怎么了?”陆司昀问她。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那些人——”姜晏宁还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同情他们?”陆司昀撩起长衫的下摆,坐在了姜晏宁对面,自顾自地拿过她面前的茶水,饮了起来。
“倒也不是,错就是错了。”她才没那么圣母,就算是贪官污吏,可也未必他们的家眷就一定有罪。“我只是觉着,他们自以为是在行侠仗义。可此举,无疑是证明了百姓与朝上官员之间的矛盾在加深。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只怕将来像昨夜那帮人一样的家伙,还会更多......”
贪官污吏想要保全富贵和性命并不难。
倒是这些匪寇,说是什么江湖侠义。可他们不动普通百姓,不代表所有的匪寇就都不动普通百姓,到头来可怜的只会是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
各地赋税的重压,就是在杀鸡取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