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夜里第三次起身的时候,吴妈妈都已经睡得很深了,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听到动静立刻就有了反应。
知道冯妈妈又是闹肚子,要去茅厕,她还叮嘱冯妈妈小心些。
“我跟她说,那么黑,让她点了灯去。”吴妈妈说,她当时还听到了冯妈妈的回应。
然后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隐约间她听到冯妈妈在门口喊了句“谁”,然后就惨叫了一声。半睡半醒间还以为是做梦呢,直到冯妈妈在院子里痛苦哀嚎,喊着救命......
她再次惊醒过来,才知道是真出事了。
披了件衣裳,鞋都来不及穿,就赶了出来。
可院子里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是听着冯妈妈的哀嚎声,才大致确定了冯妈妈的位置,摸了过去......
“一手的血啊!”吴妈妈被吓破了胆儿。
她只记得自己摸到了冯妈妈,还想着把人扶回屋子里。就摸见了冯妈妈身上黏乎乎湿哒哒的,当时还是温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发现手上的东西黑乎乎的,这才反应过来——
她们常年在厨房里忙活,也是见过血的,幸好有些胆子,才没直接被吓晕过去。
不过偏院里闻声赶来的女婢,见了血倒是吓晕了两个。
“大娘子!”春喜从外面进来,急切说道。“春桃不见了。”
关在后院里柴房里的春桃,在冯妈妈遇袭后,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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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宁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正要追问,有没有旁的人看到春桃......
陆司昀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用了力,姜晏宁也是回过头看向了他。
在那一刻,稍微感到些安心。
陆司昀问,“可有人,见过春桃吗?”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半晌,也没人回说见过之类的话——
“出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春喜说,春桃一直被关在后院的柴房里,后院就住着两位厨房里做事的妈妈。
冯妈妈受伤昏厥,吴妈妈却不知情,更别提其他人了。那个时候都已丑时末了,谁闲着没事到后院溜达?
“难道是春桃?”百里岳忽然冒出一句。
抬头看到陆司昀压低眉头的反应,立刻住嘴。
可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所有人的猜测。
冯妈妈遇袭,重伤昏厥。而同一时间原本应该被关在后院柴房里的春桃,却不见了下落......
难免会让人想到,春桃逃走之时,恰好撞上了起夜的冯妈妈。冯妈妈也是察觉到了院中有人,刚开口询问,就遭到了毒手......
姜晏宁拳头攥得发白,“检查过了?院子里,可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下人回说,全都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外人闯入的痕迹。
这下,似乎更加坐实了春桃为逃走,袭击冯妈妈的罪名。
“既然已经让人去知会高将军了,就再耐心稍等些时候吧。”陆司昀瞧见姜晏宁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明显是气血不足,不禁担心。
曾允娴为冯妈妈开好了药方,让人到她医馆里去拿药。刚走进来,就看到姜晏宁的样子......“别动!”
放下药箱,二话不说走上前把住了姜晏宁的脉象,“你这......好在并无大碍,受了惊,起得急了些。我再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你吃了早些休息,就别跟着操心了。”
李氏也劝,“是啊,就让大哥去处理吧。你还有着身子,得更小心些才行!”
说罢,又叫来春喜扶着姜晏宁回房去休息。
曾允娴亲自盯着熬煮好了汤药,顺便检查过了厨房里的器具存粮,确定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方才放心。
端来了汤药,春喜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进姜晏宁嘴里,“姑娘,你就别担心了。高衍将军定会查明真相的......”
姜晏宁摇头,“我还是觉着奇怪。”
春桃要是真有这身手,能从柴房里溜出来,伤了冯妈妈后安然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又怎会被关在柴房里许多日?
今日才要溜走。
“说起来,是很奇怪。”就连春喜也想不明白。“她要是当真有这样的本事,早就跑了,怎么还会等到这会儿?”
“大娘子!”
百里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春喜方才还在琢磨春桃逃走的可能性,转眼间,一双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
“高将军来了,还有莲......”
百里岳的话没说完,随着高衍一同而来的莲萃已经疾步走进了房里,披着件大氅,面上的妆容都是素的。
似乎是和高衍一起听到消息,来不及打扮,就匆匆赶来了。
“姑娘!姑娘......伤到哪里了?”莲萃一进门,神色慌张地拉扯着姜晏宁检查起来。
夜半急报,险些丢了魂儿。
姜晏宁道,“我没事。”
让春喜帮忙按住了莲萃,经由春喜证明,自家姑娘确实没事方才落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可是吓坏奴婢了,突然来报,说是县衙后院遭刺客袭击,有人身负重伤。”莲萃说,“奴婢立刻就想到是姑娘......这一路上,心都快跳出来了。”
想着整个县衙后院里,就自家姑娘一个敢说武艺高超的,若真是听到了有刺客的动静,难保姑娘不会第一个出头。
那么一来,说是身负重伤的那个——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姑娘了。
“不是姑娘,是后院的冯妈妈。”春喜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给莲萃,包括吴妈妈的证词。
莲萃听完后,脸色也不大好看。“......所以说,冯妈妈遇袭的时候,原本应该关在柴房里的春桃不见了?”
春喜应,“嗯。”
“嗯什么嗯!”莲萃气绝,“姑娘心软不好处置,你也该在旁边盯着的,再不然,你给我透个消息也好啊!怎的......你是怕别人说你针对春桃,是有私心?什么事能比姑娘更重要的!”
听着莲萃骂春喜,姜晏宁也有些心虚。
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果不其然,莲萃骂完了春喜,转过头看向姜晏宁。姜晏宁身子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姑娘!出门前曹大娘子教过的,若是下人心怀恶念,理应趁早处置,不该把事情拖到无法挽回再去处置。”莲萃重复着当时曹大娘子叮嘱过的事项。
姜晏宁颤颤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已经跟李大娘子说好了,她回去的时候就要把春桃一并带走,送去庄子里......”
“可姑娘早就该处置!不是等到今日才处置!当初打完了,就该把人送走的!”莲萃额间沁着汗珠。“如果一早便依着曹大娘子的嘱咐处置了,又怎会有现在的事情,万一再闹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