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
国公爷刚从外面回来,低着头正往秦大娘子那边去呢,突然就被姜晏宁叫住了。
姜晏宁身后跟着春喜,故意等在半路上,拦下了国公爷。
“呦——”国公爷猛的停下脚步,看到是她,笑了。“怎么,这是要出去啊?”
“不是不是。”姜晏宁忙摆手。
“噢!知道了......馋了!”国公爷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想到这些天来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八成是馋了。“等着啊!公爹去换个衣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不是的——”
姜晏宁脸上挂不住,回头瞪了眼偷笑的春喜,走上前来一本正经地说起,“公爹,我有事要跟您说。”
有事?
还,这么严肃......
国公爷迟疑了片刻,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姜晏宁为什么要等在半路上了似的。
瞧了眼秦大娘子院子的方向——
“走吧,去书房说。”
抬手叫上姜晏宁,直接去了书房。
国公爷在半路上被姜晏宁拦下,随后又一起去了书房的事情,恰好被等在秦大娘子院外的孙妈妈看到了。
孙妈妈稍一琢磨,想不通姜晏宁找国公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转身回了院子里。
秦大娘子正在和朱小娘商量,打算去姜家探望曹大娘子,顺便和他们说一说......陆司遥和姜清佑的事情,确定一下他们的意思。
孙妈妈进了屋,径自绕到了秦大娘子身后,悄悄将自己瞧见的告诉给了秦大娘子。
秦大娘子疑惑,“宁儿找国公爷私下说话?那有什么稀奇的......”想了想,忽而就笑了,“别是小两口闹矛盾了,找国公爷给主持公道吧。”
朱小娘闻声也笑着低了头。
孙妈妈说,“瞧那架势不像,除了在门口打人的那次,还没瞧见过咱家昀哥儿新妇——这么严肃的呢。别是又闯了什么祸,找国公爷给收拾吧?”
新妇年纪虽小,但冷下脸来的时候也怪吓人的。
孙妈妈在心里嘀咕,定是随了她娘家父亲。姜侯凶起来,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呢!
“别乱说。”秦大娘子瞥了她一眼。
且不说秦大娘子相信,姜晏宁不会闯出那般大祸来,就算是真的闯了祸,也有她家昀哥儿给兜底,怎么会去找国公爷收拾烂摊子?
可若是后宅里的事,宁儿自然是要来与她商量,为何这一次却直接找上了国公爷呢?
“呀!不会是因为秦家姑娘的事儿吧?”孙妈妈忽而想起,前两日家中闹得厉害,倒是有人私下里说过,秦家姑娘要给昀哥儿做妾的。
那秦家姑娘也是个厉害的,哭哭啼啼哭哭啼啼地闹去了昀哥儿的院子里,跑到那姜晏宁的跟前闹了一通。
最后说是——
哭晕过去了。
姜晏宁也是个有脾气的,竟让人直接架起了秦家姑娘,一路给拖回去,丢在后院里了。
不过打那以后,秦家姑娘大概是觉察出她不好对付,这两日消停的很,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
老老实实地在后院里守着她祖母的尸体呢。
“不都没事了吗?”秦大娘子听说了以后,还跟身边人夸了她,这事做得漂亮,没有一时心软好赖不分地答应下来。
不然可就真的难办了。
“......可是昀哥儿新妇不会觉着,是您让秦家姑娘到院子里闹这一出,想把她收给昀哥儿做个偏房吧?万一她到国公爷跟前,说了您的不是——那岂不是影响您和国公爷的感情嘛。”
孙妈妈生怕,姜晏宁是去告状的。
朱小娘听出话里的意思,暗暗瞧出秦大娘子的脸色变了,又瞧了瞧孙妈妈。
笑着起了身,“大娘子,炉上还炖着鸽子汤,我怕他们不尽心,还是我去瞧一下吧。”
姜大娘子含笑点了头,允了。
朱小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提着裙摆出了门。
“孙妈妈。”
待朱小娘出门后,秦大娘子收起了笑意,脸色也冷了下来。
孙妈妈意识到自己多话,缩着肩垂着头候在边上,不敢再多言。
“你是跟着我的老人儿了,当初随我从秦家过来的。这么多年在家里也是有些资历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秦大娘子黑了脸,教训道,“宁儿既然嫁到了我们家里来,就是我们一家人了。这半年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有数。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我信你,便要怀疑她,伤了与她的情分,再引得我与昀哥儿间有了不满。我信她,便会伤了与你的情分,日后你我还怎么在一个院子里待得下去?”
“大娘子,老奴失言了。”孙妈妈立刻认错。
本是替大娘子担心,不由得将心里想的那些小心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她怎会不知姜晏宁是什么样的人?
只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就是冒出了一个念头,猜测她是不是告状去了。
话也没过脑子,直接“秃噜”了出来。
不成想,犯了秦大娘子的忌讳——
秦大娘子是最讨厌身边人搬弄是非的。
“罢了。”秦大娘子知道,方才朱小娘刻意避出去的用意,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如果责罚孙妈妈的事情再传出去,就算宁儿那边能糊弄过去,昀儿那边未必能糊弄得过去。
陆司昀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问题。
到时候难免也会觉得,是她身边的人挑了事,多少会影响母子间的感情。
“这一次便罢了,再有下一次......你便自己收拾东西去庄子上吧。”
“多谢大娘子。”孙妈妈退了出去。
“唉——”
秦大娘子长叹一声,将手臂架在了桌上,捏着眉心疏解心中郁闷。
朱小娘端着刚煲好的汤水,在院子里低头站着,不敢凑到门前去。直等到孙妈妈从房里出来了,才欠了欠身,低头将汤水送进房里。
“大娘子,刚煲好的鸽子汤,您先尝尝。”朱小娘将汤盅盛满,递了过去,笑着说起,“我尝着正好,遥儿却说淡了,您给尝尝——”
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大娘子接过汤盅,浅尝一口。“嗯,刚刚好......便如此吧,味道若再重些,就喝不出原本的鲜劲儿了。”
“我觉着也是!那就依着大娘子,便如此了。”
朱小娘一边劝着大娘子再喝些,一边绕到了秦大娘子身后,替她按着额间穴位放轻松。
秦大娘子立刻就舒坦多了,欣慰道。“这几日家中有事,扰得我心烦,幸好还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