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领着百里岳匆匆进门。
百里岳急赤白脸地道,“大娘子......”
姜晏宁焦急地同百里岳出门,恰好莲萃随同秦大娘子身边的宋妈妈去安排采买一事,于是只带上春喜就上了马车。
春喜瞧见她苍白的脸色,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姑娘......姑娘别急,咱家姑爷是绝顶聪明的,绝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姜晏宁担心得厉害。
百里岳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只说是公子安排的,让他接上大娘子赶紧去。
姜晏宁出了门本想骑马去的,她的旋风也作为嫁妆一并带来了,养在马厩里。但百里岳说不合规矩,大娘子抛头露面,国公府让人笑话。
可坐在马车里,又嫌马车慢,不停地催促让百里岳把鞭子甩起来,再快一点。
紧接着,百里岳驾着马车就出了城。
起初还在担心,出城的时候会不会让姜晏宁怀疑。可自家公子的这位大娘子......
好像并没有在意,倒让他松了口气。
直等到马车停在山林里一户庄园前,百里岳刚把马车停稳,姜晏宁就从马车里钻出来跳下......
一气呵成的利落,惊住了百里岳,也惊住了庄园门口等候的......几个人。
“内子来了。”陆司昀习以为常,向面前的人解释道,便迎向了自家娘子。
姜晏宁急急忙忙扑过去,拉着他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个遍,“伤着哪儿了?”
引得旁边的人笑出声来。
“没有。”陆司昀拉住风风火火的她,“若不让百里这般说,你怎会这么快就出来呢。”
姜晏宁果然被他气着了。
来的路上,想遍了可能发生的状况。
甚至想到了,如果有个万一,就让春喜拿上她的信物,去附近驻扎的姜家大营里调人过来。
没想到......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陆司昀把姜晏宁的手握在掌心里,牵着她走回到那人面前,“宁儿,这位是穆王殿下。”
“穆王?”姜晏宁听后一愣,那不就是先太子的......亲弟弟?
先前只听说过这个人,还从未见过。
知道他身体不好,自小养在宫外,对皇权之争并无兴趣。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
“穆王殿下......”
“姜大娘子不必拘谨,本王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穆王大笑,毫不拘束。
看起来与那些深宫高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洒脱、随性、自在、豪迈......
一副山野之间畅快淋漓的模样。
他的模样俊美,深得前萧皇后的遗传,美貌在萧皇后长大成人的三个子女里,也是最好看的。
穿着一件宽松的外袍,衣带随着山林里的风而飞舞。并未束发,随意拢起,颇有江湖游侠之感。
如若是在平常,偶然间擦身而过,怎么也不会想象得到,他竟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穆王殿下。
“殿下听说过我?”
姜晏宁诧异地看向陆司昀,怀疑......定是自家夫君说了坏话。
“姜大娘子可不要错怪了子煦。”穆王替陆司昀开口,“子煦可什么都没说,此番也是本王求子煦许久,他才答应邀你出来,让本王见上一见。”
子煦......是陆司昀的字。
姜晏宁只听过少许的几个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本以为陆司昀和她姐夫早已“狼狈为奸”,所以才会助她姐夫逼宫夺位。
自然与先萧皇后一脉是不和的......
可没想到私下里,他与先萧皇后所生的四皇子穆王,也有如此交情。
“前些时候,本王游历到青州,见过了嫂嫂。她与本王说起不少旧事,包括......太子兄长过世之前,曾托付姜大娘子的一些事。嫂嫂至今都对姜大娘子心怀感激。”穆王道,“姜大娘子放心,太子兄长虽然故去,但他所答应过你的,依然作数。”
“不必了不必了......”姜晏宁吓得连连摆手,几次观察陆司昀的反应。
这些事情,她可没敢往外宣传过,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不然阿姐又该寻她进宫“说话”了......
陆司昀牵着姜晏宁的手,随穆王进了庄园。他们在山水间的凉亭旁坐下,说起旧时趣事。
穆王毫无架子,将多年游历的所见所闻,与他们分享起来。
说到西境之时,与姜晏宁莫名有了许多话题,他也提到,西境的百姓信服姜家,姜家大军在西境外那些部族里,是如同不可战胜的神一般。
天色晚些,穆王留他们在庄园里架起炉火,饮酒吃肉,畅快淋漓的笑声都传到了庄园之外。
不过......
穆王虽然洒脱,但酒量着实不行。
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倒头,直接睡在了原地。
把姜晏宁都惊着了。
庄园里的下人熟门熟路地将他背回到房中安置。
只剩下陆司昀和姜晏宁依旧坐在原地。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把我都吓坏了,还以为你真出什么事了呢。”姜晏宁气道。
“好。”陆司昀略有些醉意上头。
醉眼迷离看美人,更是心动。
春喜和百里岳守在外面,晚风吹来,略有些寒意,冻得搓手。
百里岳瞧了好几眼,才迟迟脱下外衫递过去。“你先披着吧,我瞧着,里面还得好一会儿才能散呢。”
“看不出来啊,你也是个好人。”春喜如获至宝一般,赶紧接过来披在了身上,可是把她冻坏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陪着姑爷胡闹,诓骗我家姑娘。姑爷也就看起来正经,这做事情怎么也幼稚得像小孩子!”
“谁说我家公子幼稚了!”百里岳一听,不乐意了。“我家公子不知道有多好!可自从挨上了你家姑娘,也不知怎的就被带坏了。”
两人争执在一起,一个说自家姑娘更好,一个说自家公子更好。
月色西沉。
赶在关城门之前,国公府的马车匆匆赶回城里。百里岳和春喜因之前的争执未分高低,心里较着劲儿,都坐在前橼上却谁也不理谁。
马车停在后门,百里岳上前叫门。
门一打开。
陆司昀牵着姜晏宁。
姜晏宁一手提着裙摆,身后跟着春喜,悄声溜了进去。
“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让三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只是陆司昀听着这个声音耳熟。
问了句,“司徽?”
姜晏宁看去。
就看到一个人影闪身从门后钻了出来,道,“真没劲,又被你猜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二叔母回来了?”陆司昀深感意外,他们不过出门半日,难不成二叔母和三叔一家就来了?
算日子,也不对啊。
“我先回来而已。晚些时候,我阿娘同三叔三叔母一家回来。”陆司徽转头看向陆司昀身边那个“小姑娘”,“这就是嫂嫂了吧?嫂嫂,我是陆司徽。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