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六月飞雪

六月六日这天,皇宫东南角忽然飘飘洒洒的下了场小雪,不少宫人都亲眼所见,而且这雪落地后不融不化,诡异不已。

传言瞬间遍布了整个皇宫,六月飞雪的故事家喻户晓,如今皇宫也下了一场,很难不让人多想。

刘公公朝宁镇禀报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也不知是被飞雪吓到,还是怕宁镇龙颜大怒。

“你说什么?”宁镇一把推开腿上的女人,“大胆的奴才!你在说什么胡话?!”

刘公公扑通跪下:“奴才不敢欺瞒皇上,现在,宫中上下都传开了。”

宁镇脸色发黑:“带朕去看看!”

皇宫的东南角只是普通的草坪,现在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与这炎热的六月格格不入。

宁镇眼神阴霾:“去看看,那真的是雪吗?”

刘公公上前用手试了试,然后抓了些过来:“皇上,这看起来就是雪,摸起来也像,只是不凉也不化。”

雪怎么可能不凉不化?但这东西除了雪也不像别的东西。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真的像宫中传言的那样,六月飞雪是一个征兆,六月的雪是不凉的,因为带着怨气和冤屈,所以也是不会融化的。

一向杀人不手软的宁镇,感觉从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胡言乱语!这哪里是雪?给朕都收拾掉!再听到宫内谁嚼舌根造谣,朕拔了她的舌头!”

刘公公赶紧安排人去收拾,跟着皇上回了寝宫。

宁镇这才大发雷霆,一把扫掉桌上的杯碗:“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查!”

刘公公低垂着头:“皇上,奴才,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刘公公凑近一些:“皇上记不记得前两天,翌阳公主来说,皇宫近日会有不祥之兆?这会不会就是……”

宁镇瞳孔一缩:“你是说就是这件?钦天监不是验查过吗?”

刘公公摇头:“奴才也不清楚,钦天监确实没看出什么,可这反常的现象实在说不通,按翌阳公主所说,那位神秘的高人岂不是说中了?”

宁镇掀龙袍坐下:“传翌阳来。”

宁凤衾听到他召自己并没任何意外,若说以前见到他还会惧怕,经过母妃和自己的死亡后,她对这个罪魁祸首只剩冷漠和怨念罢了,当然她并不会表现出来。

“父皇。”宁凤衾福了福身。

宁镇还是一脸的严肃:“翌阳,你说的那位高人,姓甚名谁,是哪里人?”

季宴的身份,沈玉林都没有查到,自然无法告知他,当然,不能和沈府扯上任何关系。

“是儿臣为灾民施粥的时候认识的,他说自己是四方云游的游侠,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籍贯。”

宁镇一直拧着眉:“他是怎么与你说的?”

宁凤衾回想了下:“他说儿臣这些小善做的再多也是徒劳,然后就是跟儿臣说最近皇宫有不吉之兆,若不能及时化解,怕是……”

“怕是什么?”宁镇往前倾了倾身子。

宁凤衾面上为难:“怕是会影响大昭的气运。”

宁镇听到果然脸色一变,没有帝王会不在意自己国家的命数,哪怕是宁镇,他就算不在乎别人,也在乎自己的皇位。

“那该如何化解?”

宁凤衾摇头:“这儿臣就不知道了,他没有说,当时儿臣还有些不信的,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只是他说的过于严重,这才来禀告父皇。”

宁镇长呼了口气:“他人在何处?是否还能找到?”

宁凤衾犹豫了下:“上次见已经是几天前了,儿臣也不知他还在不在,怕是会有些难。”

宁镇一挥袖子:“你即刻就出宫去找!务必要将他给朕找到!”

宁凤衾领了旨,这回是光明正大的带着护卫出宫找人,当然,季宴早就不在沈府住了,只是暗中应该还有沈玉林的人盯着他。

宁凤衾直接带着人去了她给灾民们搭建的临时住所:“大家分散开四处打听打听。”

护卫们去找人,她跟几个百姓聊天,对于灾民们来说,她已经是很亲切熟悉的一位公主了,但对于宁凤衾来说,已经都是三年没见的人了。

“公主,草民有话跟您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宁凤衾回头看去,脸是陌生的,但腰间挂着沈府的牌子,她点点头起身跟着他出了房间。

周围没人了那人才低声道:“小人带您去季公子的住处。”

因为给他安排的身份就不是富贵人,所以找的这个小院也是有些普通,但里面很干净简洁,季宴很是悠闲的在院子里喝茶。

宁凤衾一进来,他就看了过来:“我还以为要再拖几日。”

宁凤衾在他对面坐下来:“季公子。”

“嗯?”

“那种雪,到底是什么?”宁凤衾这几天还去翻阅了书房,根本没见过任何关于这种事的记载。

“只是正常的物质反应。”季宴眼神温柔,“你本也是知道的,你只是忘了。”

“我也知道?”宁凤衾蹙眉,“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真的去过?”

“否则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宁凤衾想不起来,但她的感觉又告诉她,这个人不像在说谎。

“这些目前并不重要,不解决大昭的问题,大概你暂时也是回不去的。”季宴给她倒了杯茶,“皇上找我了?”

“是,父皇让我来找你,大家都觉得六月下雪还不融很诡异,他…有些不安。”

“不安就对了,否则你我岂不是白忙。”

宁凤衾拿起茶杯掩唇抿了一口,优雅又赏心悦目,尤其配上她今日一身温和淡雅的粉色,更显秀丽端庄。

季宴就这么看着她,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他就无数次想过,她当公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没想到还真有一天可以看到。

“做什么这么看我?”他的眼神过于直白,宁凤衾盯着他问,但气势中却没有几分愤怒。

季宴轻笑了下:“太多日没见了,看看都不行?”

他的话可以算是十分无礼了,宁凤衾蹭的起身:“时候不早了,随我进宫去吧!”转身时却露出了微微泛红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