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月考的时间。
前一天的晚自习没安排课，时间全部留给学生复习。
毕竟是全市联考，连竞赛班也停了课，让大家把心思先放到考试上。
姜柚这一周简直忙得像陀螺一样，变回人身时一直埋头刷题背书，变回猫身时让系统在脑海里放视频来看。
晚上，冲完澡出来的霍知野找了半天，才找到快要陷进沙发缝里的姜柚。
她身上橘白色的毛发几乎和同色系的垫子融为一体，把沙发缝隙卡得满满的，似糖果棒的尾巴盘在身边，只有尾巴尖一扭一扭的。
一双绿幽幽的圆眼睛呆呆的，好像在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整只猫有一种失了志的可爱。
霍知野有些担心，姜柚这几天都是这种状态，连吃饭的时候也老是发愣。
“姜姜。”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放得很小，怕突然吓到出神的她。
“喵？”姜柚把脑海中的视频按了暂停，注意力放到了旁边的霍知野身上，懒洋洋地叫了一声，绵绵软软的。
“你最近怎么了？”霍知野这才伸手去抱她，整只猫完全卸了力，软软的身子像水一样，差点从他手上流下去。
霍知野忙腾出左手托住姜柚的脑袋。
“怎么老是有气无力的样子？”霍知野低头蹭了蹭她的脑袋，语气关切地说：“最近都瘦了。”
姜柚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为了学习。
其实霍知野也大概能猜到原因，但他不想姜柚那么拼命，她这几天饭吃得少了，觉也睡不好了，早上甚至醒得比他还早。
“姜姜，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跟我喜欢的小姑娘很像。”霍知野眸光温柔地说：“她这几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压力很大的样子。”
姜柚“喵”了一声，伸出爪爪拍了拍他，小姑娘是什么鬼啊！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好吗？
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对霍知野的喜欢适应良好。
霍知野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她觉得我帮她补习、整理笔记、划重点，如果不考个好成绩的话，会对不起我的付出。”
姜柚点点圆圆的脑袋，心道你说的完全正确，你都这样帮我了，我不再努力一点怎么好意思。
失笑的霍知野伸手抬住她的下巴：“但我希望在这之前，她能优先考虑自己的身体，比如在考试的前一晚好好睡一觉，充沛的精力也是重要的一环。”
“喵？”可是我不累啊，也不饿。
姜柚跳到沙发上蹦哒了两下，你看我，你之前给我剥了坚果，还倒了牛奶，我现在活力满满，就是懒得动而已。
想到这样，她的动作一顿。
姜柚歪了歪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霍知野，这一周的种种在脑子里浮现。
她吃不下，他就带她去外面饭店变着花样吃，或者投喂她水果酸奶小零食。
她睡不好，他就早晚递给她一杯加蜂蜜的热牛奶。
她解不出来题，他就在旁边温声细语地帮她一点点梳理。
霍知野做了很多，但他却从来不说。
姜柚突然说不出话来，她跳到霍知野的腿上，抬起两只前爪，站起身子，把又软又暖和的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拱，鼻头一酸，只觉得眼眶都在发热。
“怎么了？”霍知野虽然不明所以，却顶不住她的主动亲近。
他下意识抬手护住姜柚，头微微一歪，脸颊贴上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又小心，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柔情。
这晚上姜柚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时精神奕奕。
两人在小区门口碰头，吃过早餐后一起往学校去。
霍知野前两个月的月考都没参加，姜柚又是第一次参加月考，两人正好被安排在同一个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倒数第一、第二个座位。
这个考场的学生基本都是班里成绩垫底的，一部分人互相认识，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当霍知野和姜柚出现在教室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这可是最近学校论坛上的熟面孔。
在众多视线的打量下，两人很淡定地往最后两个位置走去。
“中性笔、2b铅笔、橡皮……”
霍知野把工具一一掏出来，全部都是双份。
他把其中一份整齐地放在姜柚的桌子上，然后笑着问：“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复习一下古诗词？”
“好啊！”姜柚点点头。
教室里有玩手机的考生拍了一张照片放上论坛。
【朋友们，和大佬一个考场，让你们感受一下这扑面而来的学霸气息。】
【艹我也同一个考场，他真人居然比照片还帅？我略输一筹了。】
【楼上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只有我关注到和他说话的漂亮妹妹了吗？是上次那张照片里那个！】
【同注意到了，我的cp发糖了！】
【呜呜呜大佬居然在帮女朋友复习，求个同款学霸男朋友！】
【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好吧，可能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但他看她的眼神真的好温柔！】
两人并不知道论坛上发生了什么，只专心复习着课本。
这月考一考就是三天，早上语数外，下午物化生，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周五下午。
生物考试结束后，放下笔的姜柚松了口气，久违的疲惫涌上来，她恨不得马上回家，躺在软和舒适的床上睡大觉。
“霍知野，回家啦！”她眯着眼睛喋喋不休：“等我回去就先睡一觉，然后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还是烧烤？好为难啊，好久没吃了……”
“不用为难，正好明天是周六，今天吃火锅，明天吃烧烤吧。”看姜柚又恢复了生气，霍知野的笑意愈深，恨不得把她想吃的都放到她面前。
“这个好！”姜柚一脸欣喜：“等我回去看看哪家店好吃……”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小区走。
霍知野特地等了一下，等变回猫的姜柚先回了家，他才回去。
一进家门就看见姜柚已经躺下，整只猫躺得舒舒服服的，他笑了笑，决定也睡个下午觉。
窗外的光一点一点淡了，正是昼夜交替，天光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暗蓝色。
姜柚再醒来时，窗帘被半拉上，床边的小夜灯正亮着暖黄的光。
“喵喵？”
姜柚从被子中探出头，叫了一声，没人回应她。
她好奇地爬起来，找了一圈，发现霍知野不在家，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看。
果然，霍知野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抱歉姜柚，徐老师刚刚通知，竞赛班今晚上有课，等我九点下课后再去吃火锅好吗？】
不是吧，月考刚结束诶，居然不让休息的吗？
姜柚叹了一口气，又溜达回卧室，趴回还温热的床上。
良久，她变回人身，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房间里沉寂得奇怪，大半的面积被吞入了暗色中，姜柚躺的角落正好被堆起来的被子挡住，暖黄的灯光偏偏落不到她眼里。
这房间原来这么大的吗？空空荡荡的。
姜柚突然，有些想霍知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