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无论是守护他人,还是加入牙狩组织,都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干而已。
至于理由——
“曾经有一个男人,他是魔术师,是我的老师,也是将我从血界眷属以及教廷手下带走的恩人。”
夏油杰抬起头,看到女人侧过身,视线落在长廊的窗户上。
“虽然是魔术师,但他却有个非常……美丽的愿望。”
她的眼睛折射着微光,语气带着一丝怀念的感觉。
“废绝一切的恶,灭却人类所怀的‘业’,为了这个愿望,他殚精竭虑,踏遍了世界的每个角落,但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想来也是,若真的成功,他们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与我分别之后,200年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男人找到了拥有奇迹魔法的魔术师家族,并和他们制定了一个宏大的计划。”伊斯特伸出手,那鲜红的令咒依然刻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那就是冬木市的圣杯战争。”
胃里像是突然沉进了冰块。回到东京之后,夏油杰也曾经调查过盘踞于冬木市的魔术师,组建圣杯战争的御三家。
“猜猜看那名魔术师最后怎么样了?”
远坂家的当主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于非命;爱因兹贝伦家位于德国,且似乎并非人类;而余下的,就只有——
“他为了达成愿望,将意识依附在了使魔上,然后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变成了一个恐惧死亡,不断啃食无辜之人性命的,邪魔歪道。”
女人低着头,依然淡淡地笑着。
“所以我杀了他。”
明明她在笑,青年的心却忽然痛了起来。那种看着灰原尸体时的无力感,徒劳感,又一次从心底涌了上来。
“人是会变的,夏油君。无论是智者,还是愚人,抑或是英雄,每个人都并非一成不变。”
伊斯特弯下腰,用手抚摸着青年的黑发。
“追求所谓的意义并没有错,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能找到答案而已。”
“那伊斯特小姐找到了答案吗?”
抚摸他头发的手指停住了,女人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伸开双臂,轻轻将他拥进了怀里。
“这阵子真的辛苦你了,夏油君。”
离开咒术高专之后,伊斯特独自走了一阵,接着便拐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里。
“已经离开那些家伙的势力范围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是。”弓兵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旁,“为什么要在那名男子身上放下使魔,他应该与魔术界和黑手党都无关才对。”
正如阿周那所说,拥抱夏油杰的时候,伊斯特将自己的虫使魔放在了青年的身上。因为是非常微小的昆虫,附着的魔力甚至没有夏油杰平时驱使的咒灵强,短时间内自然也就不会被对方所发现。
“……因为多少有些担心他的心理状态吧。”
那样的状态并不正常,他的精神可以说已经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若再受到什么刺激,一个不察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怎么说呢,那孩子多少跟我也有了点瓜葛。”
带着那个至死无法摆脱的眷属刻印,即使夏油杰想要脱离咒术界,神秘也会源源不断地找上他。
“你无法放着他不管,对么?”
“可以这么说。”伊斯特深吸一口气,从阴暗的小巷再度回到阳光下。“好吧,我知道这个习惯不好。”
“我不这么认为。”
从者的言语让女人停下脚步,她扭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虽说人类是复杂的,但为了保护弱者而战斗,守护他们的心灵,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或者说,这正是仍然拥有善良之心的人才具备的品格。
俊美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不必这么妄自菲薄,伊斯特小姐。”语毕,他微微扬起下巴,“当然,在我看来,那名男子的痛苦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之事罢了。”
“……不要对才十几岁的现代年轻人这么严格啊,大英雄先生。”伊斯特将手搭在脖子上,指尖贴着温热又细嫩的皮肤。“每个人对痛苦与压力的承受度是不同的,对我们来说是沧海一粟的东西,压垮别人也不奇怪。不过我也不赞成他将守护普通人与守护弱者划等号,甚至自己给自己压上一些莫须有的责任就是了。”
“为什么?”
伊斯特莫名其妙地看了阿周那一眼:“不觉得这样会很累吗?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语毕,她转过身,再度迈开步子。“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还得去伏黑家一趟。也不知道迦尔纳和那家人相处的怎么样。”
但也正因为心里装着事,比往常都要急了一些的女人,并没有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弓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会很累……吗?”
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银色的背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他垂下眼帘,再度进行了灵体化。
“或许吧。”
事实证明伊斯特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一到伏黑家,就看到某个来迎接的黑发男人沉着脸,将那只一脸无辜的大白猫拎到了自己眼前。
“怎么回事?”
“拿回去,说了我不需要帮忙。”
“御主,真是非常抱歉,我似乎又惹别人不快了。”
女人皱起眉,看了看伏黑甚尔,又看了看跟自己打招呼的迦尔纳。
“你们家孩子呢?”
“去买菜了。所以,给我把这家伙带走。”
哇哦,看上去还挺生气的。现在她开始好奇了,迦尔纳那张嘴到底说了什么,能踩了这个平日里破罐破摔的男人的雷区?
“不如……我们先冷静地坐下谈一谈?”她指了下手表,“反正也到中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伏黑惠和自己姐姐津美纪提着买来的菜到家之后,才发现之前上门拜访的,那名漂亮得惊人的银发女人又来了。
“Hello,惠君,还有小津美纪,你们好啊。”
这次不光她,还有一个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皮肤黝黑却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子。自家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臭着张脸坐在一边。
而摆在桌上的,则是两大盒丰盛的,一看就知道很贵的寿司。
“啊,伊,伊斯特姐姐,您好!”
“哟。”
津美纪一如既往地乖巧有礼貌,相比之下,惠则看上去有些冷漠。另外,在看到乖乖卧在一边的迦尔纳时,虽然控制了一下,但伊斯特还是捕捉到了男孩脸上一闪而过的警惕。
哦?这是……看出来猫不对劲了吗?
“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要好好打招呼啊!还,还有这位是……”
“你好,我叫阿周那,是伊斯特小姐的同伴。”
美男子一笑,小姑娘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一旁的男孩见此撇撇嘴:“……你们好。”
伊斯特忍俊不禁:“一起来吃饭吧,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样的寿司?”
再怎么早熟,毕竟都是刚上小学的孩子。伊斯特和今天第一次来的阿周那态度又很好,不多时,便和他们打成一片。
“原来如此,平时在家做饭的是津美纪啊,好厉害!”
“嘿嘿……没什么啦。”
“请不要谦虚,料理也是一项生活里必备的技能,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非常少见。”
被漂亮的哥哥姐姐如此夸奖,小姑娘的脸一直都红扑扑的。
“我,我也只是随便做做,因为爸爸妈妈都很忙。啊,而且我们学校也会有些料理课啦!”
津美纪刚说完话,冷不丁地,一旁的少年开口了:“那只猫是你的吗?”
“是说迦尔纳?是啊。”
“为什么放在我们家?”
对此,伊斯特早有准备。“因为工作,我和阿周那这几天有重要的工作要忙,没办法照顾到它。”
其实这个理由挺蹩脚的,但可能因为惠年纪太小了吧,只是皱着眉却没反驳什么。
但知道内情的伏黑甚尔就不同了,午饭后两个孩子上楼睡觉,他在楼下干脆地让伊斯特把迦尔纳带走。
“反正这家伙又不是真的猫,为什么非得放在我这?”
“多一个免费照看孩子的劳力不好吗?”女人摸了摸迦尔纳的头,“我还觉得奇怪呢,他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你这么不满?”
某人沉默了。
“抱歉,虽然这次并没有因为顾虑对方而只把话说了一半,但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孩子们不在,迦尔纳也总算可以开口讲两句,不过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现在似乎有些低落。“之前的所言并无贬低或是批判的意思,但这位先生还是生气了。”
“从以前开始不就是这样吗?你要注意的根本不是该说什么,而是该在什么时候说。”
“……是这样吗?”面对亲弟弟兼命运对手的指摘,猫咪瞪大眼睛“是这样吗?”
重复了两遍,这家伙现在超级动摇啊。
伊斯特想了想又看向甚尔:“不想留他也可以,那就换阿周那来,反正他们兄弟俩总要留一个在这看着。”
“……兄弟?”
从女人嘴里冒出的单词让甚尔看向阿周那,又看向白猫,他是见过迦尔纳人类形态的,但——
“兄弟?谁?”
“你面前这两个,同母异父。”
其实一个还杀了另一个,不过这事儿太复杂了,既然他不了解印度神话,伊斯特也就没打算说。
黑发青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阿周那面不改色:“虽说是兄弟,但我们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不错,甚至连生前的立场也是对立的。”迦尔纳说着,晃了晃尾巴。“没想到死后还能与他以兄弟之名相称,奇妙的感受。”
“算了,猫就猫吧。”敏锐的直觉让甚尔干脆地投降了,“总觉得再了解下去会知道什么不得了的往事,别说了。”
“不过若迦尔纳留在此处,我们又需要做些什么呢?”
“是啊,让我想想……”伊斯特用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沉思了几秒,便露出了笑容。“不如,就去趟冬木吧?”
算算时间,暑假去英国交流学习的远坂凛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狂那幕间了吗,我看完直接升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呜呜呜呜呜,魂之灯火,何为英雄,我真的,啊(胡言乱语不知道该讲啥)
最后,没有圣诞lily娜娜,起码给我个送的四星嘛(喂感谢在2022-09-22 16:44:24~2022-09-23 15: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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