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光墟开始热闹起来。
所谓“鬼市”，并不是真的鬼市，而是用于形容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摊交易。
一到凌晨，天光墟鬼市就有无数小摊小贩铺起摊子，往上面摆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稀奇古怪玩意儿。
入门级的，比如高仿的名牌包包、鞋子、手表，乃至香水化妆品。
高级点的，则会去逛旧物区，这里类似小型的古董交易市场，其中大部分都是假货，但也有不少慧眼识珠的主儿，在这里以低价淘到了价值连城的真货。
而真正高级的，不论买卖，那都是见光即死，抓到起步都是无期的那种。
这些都是李鹏介绍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蓉城人，李鹏对蓉城十分熟悉，以前他也是鬼市的常客，只不过最近这几年他混的圈子不同了，一般晚上他都有别的去处。
鬼市比我想象中要热闹许多，前来逛鬼市的竟是游客居多，其中不乏小情侣。
这让我头疼不已。
“我原以为鬼市上见不到几个女的，现在看来我失策了。”我叹气道。
付青鸾安慰道：“我们随意逛逛，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即便找不到麻猫儿，兴许也能发现那降头师的踪迹，只要抓住降头师，麻猫儿可以慢慢抓。”
我略带调侃，夸奖付青鸾：“不愧是西北片区统领付国生的女儿。”
付青鸾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这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怕是小拳拳已经招呼上来了。
“来都来了，随意逛逛吧。”
我带着三人，在鬼市上闲逛。
跳过入门的假货区域，我们直奔那些高级区域。
高级区域的人明显少了许多，游客和真正的淘客也很容易区分——地摊上随便一个小茶壶就标价九万九千八，普通游客根本不敢逗留，生怕摊主突然起身就讹上他们。
而真正的淘客，穿着朴素，眼神锐利，会大方地蹲在摊前问价，有时候还会上手掌眼，摊主对待他们的态度也明显热情许多。
李鹏问道：“阎哥打算买点什么吗？”
“我缺一件称手的法宝。”我坦白地回答。李鹏笑道：“那你可能来错地方了，说句不好听的，鬼市的摊子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货，你想要在这里淘到法宝，概率渺茫。”
我笑而不语，他们哪知道我有眼天通？
在眼天通之下，好的宝贝就好像黑夜里的电灯泡，在我眼里那叫一个晃眼。
想不发现都难。
我环顾四周，很快就有所发现，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旧物摊面前。
“老板，这本《太上清静经》怎么卖？”
我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经书，随口问道。
摊主躺在折叠椅上，正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小说呢，他瞟了我一眼，答道：“三万八不讲价。”
“三万八？你怎么不去抢呢！”李鹏第一个坐不住了，指着摊主骂道，“忽悠人也不带这么忽悠的，就这么一本破书要三万八，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摊主满脸无所谓：“鬼市的规矩，买卖不问真假，不讲价，离摊概不退换。不懂规矩就滚出去，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你……你把手机放下，看什么小说这么认真呢？！……《最后一个钟馗传人》……这破书我知道，作者三天更两章，保不齐是个死太监！”
摊主放下手机，满脸怒容：“你可以说我的经书卖的贵，但是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偶像！”
“行了行了，别吵了！”
我拦着二人，好声对摊主说道：“这本经书三万八，我买了。”
这下连付青鸾都忍不住了，小声拦着我说道：“你别上当了，这是冲动消费……”
小付还挺勤俭持家的嘛。
“拿来我看看！”夏蝉一把夺过经书，随意翻了几下，摇头道：“这本经书根本就是假货，经文都没有印全，再者说了，就算是龙虎山天师翻阅过的《太上清静经》也不值三万八！”
我从夏蝉手里接过经书，认真地说道：“大家就听我的吧，这本书值这个价。”
夏蝉见我如此执迷不悟，隐隐有些生气：“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要是你执意被骗，我也管不着，反正不是我的钱！”
她这是认为我不相信她的眼光和能力呢。
我也不解释什么，直接拿出卡，当场刷了三万八。
反正刷的也不是我的钱，是李静娴给我的黑衣人“工资卡”，里头预支了三十万。
摊主刷了钱，顿时换了个嘴脸，对我笑嘻嘻地说道：
“您可真有眼光，我摊子上还有其他的宝贝，您要再看看吗？”
我扫了一眼，摇摇头。
这摊子上其他的东西，全都是垃圾了。
“客人喜欢经书？我家里还有不少库存，要不我都拿来给您掌掌眼？”摊主还不死心。
“你的心是真的黑啊，得着一个冤大头就往死里薅！”李鹏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摊主对不消费还说三道四的李鹏没什么好脸色。
我笑着问摊主：“老板，你知道咱们鬼市一位叫做麻猫儿的人吗？”
摊主闻言，若有所思：“好像……没有。”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出手大方的女人，在你的摊子上买东西？”
“这倒有一个！”
摊主冲着我搓了搓手指。
我看向李鹏。
李鹏一脸懵逼。
“付钱呐，看我做什么？这属于办案支出，可不能我自己掏！”我一副铁公鸡的模样。
李鹏目瞪口呆：“阎哥，你刚才当冤大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冤什么大头，那是你们不识货！”我说道，“赶紧付钱！”
李鹏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两千块钱。
摊主收了钱，满面春光，笑嘻嘻地回答：“就最近这段时间吧，咱们天光墟来了个奇怪的女人，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吧，丰乳肥臀，我看着也是风韵犹存，我……”
“咳咳，说重点！”夏蝉红着脸打断道。
摊主干咳两声，尴尬地说道：
“那女人每周都会逛一次鬼市，从中淘一些旧物走，她买东西从不讲价，出的价格还高，更不问物品的来历，再加上她风韵犹存，我们都很乐意和她做生意。”
听摊主这描述，倒挺符合麻猫儿的情况。
夏蝉没想到竟真有意外收获，连忙追问：“今晚她会来吗？”
摊主搓了搓手指。
“李公子，付钱！”夏蝉着急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