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等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整个校园都变成了银白的世界。
【放学在你们教室等我。】
宋加雯将老师布置的课题全都看了一遍后,这才慢吞吞的一边收拾书本,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
嗡嗡两声后,很快就看到了江言发来的短信息。
【好】
她回了一个字,然后继续收书本。
“外面雪很大,要不要一起走?”
薛伟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扭头道,“我带了伞。”
说着薛伟松将一把折叠的蓝色雨伞从桌洞拿出来,放到了宋加雯的桌子上。
宋加雯瞥一眼雨伞,摇头,“你自己用吧,我想去玩雪。”
早上来上课的时候她们看着漫天的雪花就眼热,可因为时间有限,只能抓一把简单过下瘾。
现在好不容易放学了,再打伞多没意思啊。
不过梁玉君她们下午都是实验课,不在这栋楼,所以今天不用等她们一起。
“那你注意点,别冻感冒了。”
薛伟松见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知道是不想一起走。
他也没多说,但是那把蓝色的雨伞依旧留在了宋加雯桌子上。
跟沈孟飞一块下楼时,在二楼迎面碰到了上楼的江言。
四目相对,错身而过。
从二楼下来,薛伟松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去。
沈孟飞道,“还不想放弃呢?”
自上次宋加雯生病后,薛伟松几乎天天给她带东西,有零食、咖啡、牛奶,偶尔会接受,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拒绝的。
薛伟松不再看江言,转身往楼下走,口中喃喃,“不试一下,我怕我以后会后悔。”
一眼心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加雯时的感觉。
教室里。
宋加雯刚把书包收拾好,面前就投下一片阴影。
江言伸手将她的书包拎起,眼神在看到那把蓝色雨伞时顿了下,问,“你的伞?”
“薛伟松的,他忘了拿走了。”
说完她淡定拿起那把伞又塞回了他的桌洞。
江言看着她的动作,没再说什么。
两人下楼,刚走到外面宋加雯就忍不住惊呼了声,“哇!都这么厚了啊。”
云州气温比京都要暖一些,极少下雪,即便下也只是很少的盐粒子,像这种鹅毛般的大雪,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把帽子戴好。”
江言就像个老父亲,眼见着她要跑出去,忙伸手一把抓住后脖领,把人拎回来到面前站定。
她穿的比较厚,毛衣外面是薄款羽绒服,外面是毛领呢大衣。
原本头上就戴了顶厚厚的线帽,江言又将她呢大衣的帽子给戴上。
“小心点,别滑倒了。”
宋加雯眨眨眼,“你不玩吗?”
江言顿了下,问,“吃完饭要不要堆雪人?”
“要!”
“好,待会给你堆。”
“那要不先去吃饭吧,先不玩了。”
如今雪下的厚实,走路倒没有特别滑,宋加雯像个孩子一样故意挑雪多的地方走,踩的咯吱咯吱的,一贯清冷的脸,因为这场雪笑容不断。
江言几乎被她的笑给晃了眼。
走到半路,因为一团雪踩滑了脚,差点摔倒时被江言及时给抱住。
宋加雯丝毫不以为意,站直后看到没被踩过的雪又去踩。
这么小孩子气的她,倒是第一次!
想着沐沉烟之前给他的电话,江言斟酌了下,在宋加雯再次差点摔倒抱住他胳膊时,轻声道,“加加,你二哥给你找的心理医生”
他话没说完,宋加雯扭头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敛去,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江言无奈,“我知道你现在对这个很抗拒,但你长期睡眠不好,对身体会有影响的,比如,免疫力下降。加加,你也不想总是感冒发烧吧?”
以前高中时大概因为经常跑步锻炼的原因吧,身体倒还行,反正发烧感冒的极少有。但现在也不知是锻炼少了,还是找到了家人放松下来,总之就是从上次发烧后,就感觉她这感冒一直没有好利索。
她自己跟江言说晚上睡觉挺好的,没有醒。但沐沉烟和她睡了三次,三次半夜都会突然抓着她的胳膊瑟瑟发抖,然后睁着朦胧惊恐的睡眼,好久之后才再次睡着。
玉枫找了认识的心理医生想尝试给她疏导下,但是她拒绝。
江言能感觉到说起这个时她心底的排斥和恐惧,但他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来解决,专业的事最好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除了心理医生,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帮助她。
“加加”
江言感觉到宋加雯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在用力,他转身面对她,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给抱住,柔声哄着,“别怕,我会陪着你。”
宋加雯将脑袋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十二月一日,周六。
玉枫带着宋加雯、江言和沐沉烟到达京都最大的酒店,锦轩大酒店。
“小四,这位欧阳医生是二哥师兄的好朋友,跟二哥也是校友,他很温和的,你不用怕。”
人是他师兄从国外请来的,有多出名多权威自不用说,而且也敬业,不然也不会在宋加雯一开始拒绝的情况下,一等十多天。
当然人家也不是白等的,这期间也接了两名之前早就预约过的老客户。
玉枫敲门后,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过来开了门。
“欧阳师兄,这是我妹妹。”
简单的寒暄后,玉枫向欧阳楠介绍了宋加雯。
从进门开始,欧阳楠就注意到宋加雯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即便自己的母亲和二哥就在身边,但她却一直紧紧挨着站在她身后的那名少年,且,动作还是无意识。
欧阳楠忍不住多看了江言两眼,心中猜测,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到让宋加雯对他如此依赖的?
既然要给对方做心理疏导,欧阳楠自然要了解病人的过往和经历。
被拐后在养父母家生活的并不是很顺遂,但这女孩跟玉枫一样有着高智商,且记忆力惊人。所以欧阳楠猜测,这十四年的生活并非是造成她如今睡眠不好且无意识惊恐的主要来源。
因为她能记得很清楚。
但现在造成她无端惊醒的显然不是浮于表面的清晰记忆,极有可能是某段特殊的经历,并被她有意掩埋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