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结实地摔到了刚刚韩若星站的那处,连带着撞到了桌子,上面的酒杯餐盘呼呼啦啦掉了下来,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韩若星惊魂未定,心脏疯狂跳动,脸都白了几分。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别怕,没事的。”
韩若星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拉着自己莫明轩,深吸一口气,将手腕抽了出来,低声道,“谢谢。”
莫明轩眼底有着担忧,但到底克制着没有上前,他只是攥紧刚刚握过韩若星的那只手,轻声道,“没事就好。”
顾景琰此刻已经沉着脸走了过来,韩若星在他要对莫明轩动手之前,率先迎上去拉住顾景琰的手,“赶紧安排人收拾,别吓到客人。”
顾景琰被她包裹住的手在微微发颤,韩若星用力握着他,眼神示意他自己很好,别自乱阵脚。
她看到几个小孩儿在后面追逐绊到了侍应生,这就是个意外,可顾景琰要是发了火,那他之前在莫明轩面前的戏就白做了。
顾景琰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他压下情绪一边安抚众人,一边让林书安排人过来收拾。
沈青川原本在一旁和几个朋友喝酒,这么大动静把他也
惊了过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莫明轩说,“有几个小孩儿在追逐,绊到了服务生,差点撞倒若星。”
沈青川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看了眼韩若星的肚子,刚想说话就被顾景琰剜了一眼。
沈青川顿时有些心虚。
答谢宴入场前,顾景琰专门叮嘱他让他呆在韩若星旁边,照应一下,但他刚刚去完洗手间回来,被几个朋友拉住聊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事。
幸好人没事,不然顾景琰能活拆了他。
“这些兔崽子,一会儿告他们家长去。”
顾景琰冷睨了眼这个不靠谱的东西,绷着脸道,“先把人疏散了吧,到处都是玻璃,别伤到人。”
这话到了沈青川的耳朵里,自多翻译成:先把我老婆带到安全的地方,她要是伤着了,脑袋给你拧下来。
沈青川心中忿忿。
网上那些人单知道顾景琰是个学霸,怎么没人曝光他重色轻友的狗脾气呢?
尽管有些小情绪,沈青川还是将韩若星等人安排到了一个稍远一些的桌子。
莫明轩要来一杯水递给韩若星,韩若星看着他拿着杯子的手,不知怎么想到了一年前沈青川生
日宴上的事。
那天她提前离席解密码箱,后来就接到莫明轩电话,说顾景琰喝醉了,喊她来接。
她来的时候,他在楼下等着,说顾景琰在楼上房间休息,要带她去,结果没走两步,脸色惨白,说是头风犯了。
她当时也是问人要了水,等着莫明轩喝了水,休息了一会儿才领她上楼,然后就看到乔思瑶想借机爬上顾景琰的床。
之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顾景琰这个没用的男人,酒量就屁大点还敢喝醉,谁给乔思瑶的狗胆,敢染指她的人!完全没意识到她上楼的时机有多巧。
顾景琰喝醉了,他为什么多此一举把人弄上楼?直接在楼下等不好吗?
就算是为了让顾景琰舒服些,他在楼上等不行,非要在楼下等她?往楼上去就那两部电梯,她还能摸不着吗?
顾景琰对乔家人一向厌恶,清醒的时候不可能会给乔思瑶近身的机会
而乔思瑶又是个没脑子的,她自己要有这本事,早就得手了,还会等那么久?
所以那时候他喝水不是因为头疼,而是在拖延时间,确保她能捉奸在床吗?
越复盘,韩若星就越心凉。
莫明轩
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帮助撞死他初恋的人的?
“若星?”
见她半天不说话,脸色还有些苍白,莫明轩轻轻唤了她一声。
韩若星手指颤了一些,倏地攥紧,她稳住情绪,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她气色很好,但是此刻的脸色却不大好,额头上起了一层虚汗,可能是被吓到了。
莫明轩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很轻的问候,“最近好吗?”
韩若星点头,“挺好的。”
她顿了下又说,“前阵子有天晚上有人用你的手机联系我,说你喝醉了,我当时身体不舒服,没有去,你后来回来了吧?”
她抢险提起了这个话题,好像是怕他质问她为什么不去一样,这样的疏离,让他满心涩然。
他笑了下,“回去了,麻烦杨小姐跑了一趟,她送我回去的。”
韩若星点头,“那就好。”
她摩挲着杯子,组织着语言,“莫律师,那天分开的时候,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你帮了我很多,我却那么揣测你,对不起。”
莫明轩摇头,“是我没有弄清楚就先把不明确的信息告诉你,你怪我也正常。”
韩若星垂着
眼道,“你和顾景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该相信你是为他好的,就像他为你好一样。
以前他没出事的时候,和我聊起你,总跟我提你们小时候的事,他放在书柜上那个游轮模型,他说是你亲手做的送给他的,之前家里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碰到,把船帆给弄掉了,他生了好大气,我当时还吃过醋,以为是是他前女友送的,结果他说是你。”
韩若星说着笑了一声,“我送他的东西,他都没这么宝贝。”
莫明轩神色有些复杂,他攥紧水杯,好半天才笑了一声,“高中时候做的东西,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景琰还挺念旧的。”
“是啊,他一直都很念旧,”韩若星轻声道,“你知道他做Luna的初衷吗?”
莫明轩怔了一下,没说话。
韩若星继续道,“他说他上学的时候打球伤了腰,那时候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每天像一摊死肉一样任人摆弄,他觉得没有尊严,很羞耻,他有个朋友就鼓励他,说以后要造一个机器人管家,可以代替人类照顾病患,给生病的人留起尊严,他把彼此间的玩笑话实现了,也不知道他那个朋友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