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星际兽世07

矿场与废弃王城连线上方,正三角的位置,是一个被白雾圈围的兽人部落。

余怜走到部落边缘,抬脚朝雾中走去。

“怜怜,不能进去。”

虎魄拽住她,担心地道,“曾有族人走进雾中,不是失踪就是莫名其妙再次回到部落,失去期间所有记忆。”

狮傲也柔声劝她,“是啊,怜儿,我们回去吧。”

余怜没有回答,在啪啪系统的帮助下,她在短时间内成功扑倒两个雄兽,兽人天赋异禀,器大活好,她被浇灌得很是滋润。

啪啪系统说了,只要她和七名不同品种的兽人实现生命大和谐!就可以回家。

即便记忆中的那个家又穷又苦逼,她还是要回去。

现在这个部落,已经没有她能看得上的兽人,她得换地图。

她抬眸看向浓雾,眼神中透着坚定,“不,我要进去!去看看外面的兽……世界。”

话落,没有犹豫的走入雾中,虎魄和狮傲赶忙一人抓住她一只手跟上。

在三人进入浓雾后,原地半空某处的光线扭曲一瞬,很快恢复平静。

余怜不知道的是,她所在的部落,不过是帝星权贵圈养的一个自然生态兽人园,她以为的现代少女穿越兽世的记忆,也只是科技灌输的虚假记忆。

所有一切被隐形摄像机捕捉,剪辑播放到帝星节目——《兽世:众夫争宠》。

在余怜被选为女主角前,这个节目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生态兽人园》,一个生态纪实类节目。

节目组花大价钱买下这片区域的百年使用权,不让其中生活的兽人接触到任何帝星相关的信息,让他们无知无觉地自然生活,主打一个纯天然无侵略,让观众看到最原汁原味的兽人生活。

帝星天人还可以花钱隐身进入兽人园观光,或者买下看中的兽人做为宠物。

节目一开始很受欢迎,爆了好长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好奇心减淡,收视率逐年降低,收入骤减。

节目制片人当初买下这块地方,负债不少,如今仍未还完,要是停播更亏。

整日忧虑苦闷,头发都秃了,正束手无策间,偶尔在天网上刷到一本千年前超火爆的兽世小说,当下有了灵感。

私下和导演一合计,两人一拍即合,从流放的犯人中选取一个妙龄少女作为‘女主’,植入千年前人类的记忆后,投放到兽人园区,记录对方和兽人的生活。

节目再次爆火。

火得一塌糊涂。

余怜自带女主光环,一来就遇到野兽袭击,险象环生,幸而被白虎雄兽虎魄所救,在啪啪系统的威逼利诱下,半推半就的当场成就好事。

威逼——不干就不帮她回家。

利诱——只要她成功和三名以上不同血统的兽人结合并生下孩子,就帮她回家。

啪啪系统也不是什么魔鬼统,就算她拒绝,惩罚也不大,不就是不帮她回家嘛,她可以自己回去呀。

好在宿主是个大好人,没怎么纠结就同意配合,还给自己定了个七人目标,干劲满满,把啪啪系统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真的,我哭死。

观众们更是看得热血沸腾,嗷嗷直叫,太特么重口了,大为震撼。

要知道,在高贵的帝星天人眼里,兽人属于宠物级别。

人兽结合,高低得上一个奇葩头条。

太重口、太变态、太莫得人性……

他们喜欢。

至于镜头下曝光的系统,不足为奇。

系统在帝星很常见,不过是天网的打工仔,各种类型都有。

“啪啪系统是你安排的?”

制片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导演,左眼写着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变态,右眼写着你其实还可以再变态点。

导演一副被这句话狠狠侮辱的模样,“你怎么能怀疑我?”

紧接下句——“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到这种绝妙的点子?”

这个黑锅他义不容辞,谁也别想跟他抢!!!

……

祝少裎大早上被通讯吵醒,整个矿场都能听见他崩溃的咆哮声。

“哈?附近的生态兽人园节目组要过来录节目?!”(震惊失色)

“换名字了?不是,兽世众夫争宠是什么玩意儿?”(不明所以)

“女主角换地图关我屁事?还要给她准备两个高颜值雄兽?!有没有搞错?”(声嘶力竭)

“靠!还要全天然无殖民痕迹?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可是矿场!矿场!”(累了毁灭吧)

祝少裎双目无神的瘫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小时,才丧里丧气的爬起来,出门中气十足兼咬牙切齿的一声高喝。

“全体集合!”

正在睡觉的陈骨笙吓得猛一睁眼,再缓缓闭上,翻个身继续睡。

脚步声凌乱响起,众人忐忑不安地前往空地集合,小声讨论。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难道又有异兽?”

“不会吧?”

“安静!”祝少裎站在高台上大喝一声,等声音平息后,才问:“人都到齐了吗?”

许时鸢扫描清点完毕,“除了陈……兽宠大人,全员到齐。”

“别管她了。”

祝少裎烦躁地双手插着腰走来走去。

“所有人注意,帝星《兽世:众夫争宠》综艺节目要在我们这边拍摄几天,女主角和两个男配预计明天下午就到。”

“节目组要求呈现一个原汁原味的兽人世界,所有人简单收拾下,全速前往兽人王城,配合节目拍摄。”

“行动!”

一声令下,众人晕乎乎地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转移拍戏……

要上节目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两小时后,所有人坐上矿场电车前往废弃王城,一下车就开始整理打扫,忙得晕头转向,好在王城破败得不是很厉害,房屋都是石造,收拾一下勉强能看。

场景布置完毕,天人囚犯回到矿场待命,兽人们则留下进行群演培训。

陈骨笙作为价值一颗星球的特级杂种,上头再三交代将她藏好,绝不能被镜头捕捉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祝少裎要留在王城配合节目组,再三叮嘱许时鸢务必看好陈骨笙,做到悉心照顾寸步不离,要是把人弄丢,他们怕是可以手拉手一起去阎王殿报到。

许时鸢对节目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提高陈骨笙的好感度,确保她离开时能够带上自己。

原本实现一个人愿望是提高好感度最快最好的办法。

麻烦的是,陈骨笙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愿望。

心态就是那种喜欢某物但是不喜欢也没关系,讨厌某物但是不讨厌也无所谓,对什么都淡淡的,可有可无。

别看她最近表现得似乎对贵宠这个身份十分看重,只有他知道,她内心对这件事,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甚至,她连活着的欲望也是极淡,也就是说,英雄救美这种能够获得大部分人好感的行为,对她起不了多大作用。

简直……无懈可击。

无奈,他只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生活,试图潜移默化地让自己成为她的习惯。

距离兽人转移到王城已有三日,也不知王城那边拍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结束。

许时鸢心道,抬着洗脸水往陈骨笙房间走去,路过两个端着早餐蹲在墙角的守卫,正悄悄讨论节目,好奇地停下听了两耳朵。

“兄弟你昨天不是跑去偷看节目了嘛?怎么样?好不好玩?有没有大明星?”

“看个锤子,老子眼睛都被污染了。”

“啊?怎么回事?”

“我过去偷看,结果不小心看到那个天人女主角和两个兽人……正在野外那个那个,你懂的。”(挤眉弄眼)

“卧槽,震惊我全家!!”

许时鸢听到这里,眉头不适的皱起,正要离开,又听他们继续道。

“女主角谁啊?这么豁得出去?”

“不认识,听说是从前批流放兽星的女囚中选出来的,叫什么怜……”

嘭!铁盆砸在地上,水洒得到处都是。

两名守卫猛地回头,看见许登记那张黑脸,吓得闭紧嘴巴不敢再开口,鬼鬼祟祟地走远。

许时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余怜!她是女主角?!!怎么可能?

记忆中那张甜美的面容支离破碎,胸口涌出的感情,裹挟着愤怒、心酸、疑惑、疼痛等,撞得他头昏脑胀,手脚发冷。

不对,余怜肯定不是有意的,一定是节目组对她做了什么,他必须去救她。

许时鸢冷着脸回去重新倒了盆洗脸水,将陈骨笙叫醒,扭干帕子为她擦干净脸,语声温柔地诱哄,“今天没事,我带你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玩,怎么样?”

“好。”陈骨笙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点头同意。

最近都待在房间,感觉骨头都僵了,四处走走也好,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中午在外面吃,许时鸢拿了些野炊用的厨具和调料,带着她往王城的方向走。

越往前走,草木愈加密集,遮掩视线,许时鸢回头朝她伸出手。

“拉着我,别又走丢了。”

陈骨笙路痴到在矿场都能走丢,不牵着人,他怕一个回头人就不见了。

想到这,他勾唇打趣,“不过你放心,不管你走丢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陈骨笙听见这话心神一晃,微微怔愣,胸口升起淡淡的熟悉和暖意。

她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好。”

许时鸢察觉到她在开心,却不明白她在开心什么,之前也不是没牵过手,只有这次她表现得尤为愉悦。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终于在她严防死守的心开了条小缝。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然而想到余怜,脸色又冷了下来,满眼担忧和焦虑。

中午,许时鸢抓了只野鸡,正烤着,耳边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吓声。

他脸色骤变,猛地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头都不回地焦急地说了句,“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看也不看她,疾跑离开,只留下一个慌乱焦急的背影。

陈骨笙甚至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她帮忙,就这样孤零零地被扔在原地,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问话被硬生生咽下,眼中浮现几抹迷茫和不明显的委屈。

她一语不发地坐在火边,面色平静,慢悠悠地继续烤着野鸡,烤熟后放到一旁,想着等他回来一起吃。

然而直到烤鸡完全凉透,也没见人回来,肚子咕噜噜地叫出声。

她拿起烤鸡咬了一口,漂亮的脸蛋当即皱成一团。

又苦又涩,味同嚼蜡,难吃到想哭。

但她还是吃饱了才停下,不因难吃而不吃,也并未为此感到难过。

陈骨笙一个人时,偶尔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刻,她没有想许时鸢离开的原因,也没想他为什么还没回来,而是看着剩下的半只烤鸡,心道。

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再吃这只烤鸡,会因难以下咽而痛苦,食不果腹的人则却会因为这顿饱餐而欣喜。

为什么呢?

明明吃的都是一样。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喜怒有心,唯人自找。

有趣的是,大部分人就算知道这点,情绪也不受控制。

就如此刻,在听到他说“不管你走丢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这句话之前,她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现在却有些难受……

“无趣。”陈骨笙散漫地吐出这俩个字,嘴角含着几分轻嘲,不知是在笑这个世界,还是在笑自己。

她坐在河边青石上,放空思绪望着虚空,什么也不想的,静静等待。

等到橘红色的夕阳余晖铺满波光粼粼的河面。

等到银白色的月光清辉在河面画上片片鱼鳞。

等到黄绿色的萤火微光在黑暗夜色飞舞闪烁。

她沉默而静谧地坐着,银色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拂动,仿若月光下的一尊绝美雕像,周身萦绕着星光般的萤火,寂寞得仿佛这个世界,有且只有她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陈骨笙恍然回神,似大梦初醒般道,“该回去了。”

陈诉的语气,不带任何波动和感情,正常得如同将一杯水被倒进河流中平淡。

“可是……”

“怎么办?”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