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冷。
颜蔷转身又回了车里才接通电话。
“颜小姐，新年好。”电话里响起何美瑜的声音：“方不方便见上一面？”
说起来颜蔷和何美瑜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有多深的交情。
两人之前的联系也是因着关澈。
关澈被封杀时，何美瑜也联系过她，怀疑是她在其中做了手脚。
“何小姐这么快就已经过完年了吗？”颜蔷岔开了话题。
“有家的人才叫过年，没家的过的只是普通日子里寻常的一天。”何美瑜笑笑，“颜小姐应该还没进组吧？我这几天都在京海，颜小姐什么时候有空？”
她是有备而来。
颜蔷有空，却不代表就一定要去见她。
“何小姐是如果是为了关澈的事情，”颜蔷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甲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抱歉，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一个关澈而已。”
何美瑜不至于看不清楚形势。
颜蔷闻言唇角弯了弯。
她还挺好奇，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何美瑜，在关澈都塌房后，居然还试图让关澈重归荧幕，重回娱乐圈。
就这么相信关澈能创造辉煌？
“明天中午怎么样？”何美瑜的声音有种难言的魅惑，“我给颜小姐送一份大礼。”
颜蔷的笑敛了。
最后这句话，彻底断了颜蔷跟她见面的心思。
“抱歉，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何小姐也知道我要进组了，很多工作都需要赶在进组前完成。”
颜蔷抬眸从车玻璃看向璟园里边，轻描淡写的说：“有什么事电话里其实也能说的。”
何美瑜轻笑了声。
“颜小姐的婉拒我收到了。”她很直白，却也没过多的纠缠，“还是期待今后有和颜小姐坐下来一起喝杯茶的机会。”
“我也期待。”
两人都维持着疏离的体面和虚与委蛇的伪善。
挂断电话后，颜蔷也没有着急下车。
她搜了下关澈的动态。
自从上次关澈被央媒点名为劣迹艺人后，颜蔷已经很少看到关澈的名字了。
这一搜，倒是搜到了不少最近的动态。
案件进展的每一步都在网络上面清晰可见。
甚至还有不少的律师在线分析，关澈会被怎么判刑，包括他今后还能不能进入娱乐圈等等。
颜蔷只简单看了会儿就收了手机下车。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雪色依然映照得整个天空都是明亮的。
颜蔷抬头看向璟园二楼的卧室。
卧室有大片的落地窗，窗帘被拉开，霍岐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两人的视线隔着距离、隔着空间对视着。
颜蔷停下看着他。
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穿过厅堂踏上台阶走上二楼，颜蔷走进卧室的时候，霍岐还在落地窗前。
她走过去，站到霍岐面前，微仰着头看向他，突然问：“你有钱吗？”
霍岐垂眸看着颜蔷。
“三十亿的资金。”颜蔷对上他漆黑深邃的视线，“如果让你为了我拿三十亿出去，你会愿意吗？”
霍岐还是看着她。
她今天穿了件黛紫色大衣，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那双潋滟的杏子眼里，看不出往日的明艳。
她心情应该很糟糕。
霍岐伸出手勾了一缕她耳际的发丝，墨色的眼眸里情绪淡淡的。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他说。
这话很常见。
颜蔷看着霍岐，见他眉眼清冽，她突然笑了声，问：“你以为我是在卖身吗？”
“你的车在门口停了十分钟。”
霍岐玩着他手中的拿缕发丝。
“接了个电话，”颜蔷懒倦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发丝，“看来霍总等久了。”
“是挺久的。”霍岐注视着她，说，“黄沅回港城了。”
颜蔷眉梢几不可见的挑了下，再次看向霍岐：“小宝要来了？”
霍岐没出声。
颜蔷又笑，拉上窗帘后，伸手环住霍岐的腰，仰着头看他：“看来订婚的事已经准备妥当了。”
“所以想在我订婚前，从我这里讹走三十亿？”
“霍总连十五亿都拿不出来，哪来的三十亿？”颜蔷笑。
霍岐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天上说不定会掉下来。”
“我只听说过天上掉陷阱，可没听说过天上掉馅饼。”
“现在听说也不迟。”
“那还是有点迟。”
颜蔷语焉含混，被霍岐噙着唇撕磨着，闻着他身上清冽冷淡的气息，却感觉整颗心都是满的。
身心都是满满当当。
颜蔷是在深夜醒来的，霍岐并不在床上，卧室里漆黑一片。
她睡不着，起身下了床。
廊灯亮着。
颜蔷披着衣服站在走廊，听见霍岐的声音，她循声走了过去。
霍岐在书房。
他门没关太严实，留着一条细缝，颜蔷站在门口，听到霍岐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
“嗯，江湾那边。”
“你安排一下。”
“尽快。”
最后两个字说完，书房里就安静了下来，颜蔷只听到了这几句话。
她伸手敲了敲门。
霍岐从里边拉开门，见颜蔷就站在门口，他神色如常：“醒了？”
“江湾的公寓，你买的？”颜蔷问他。
霍岐：“不打算睡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卖房子的？”
“现在才十一点。”
“你买通了刀刀？”
“怀疑身边的人是大忌。”
霍岐这话无非是在说，房子的事情与刀刀无关。
颜蔷点点头：“你去过吗？”
江湾那套房子，自从她搬走后，再也没有去过。
卖房的手续都是刀刀去处理的。
“买房的是你的人，对吧？”颜蔷看着霍岐，“包括原本想要买房的人最后都纷纷退出，也有你的手笔吧？”
不过是从霍岐的一两句里，颜蔷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弃之敝履，我买下来有何不可？”霍岐转身朝里走去。
颜蔷想笑。
江湾那套公寓地段确实不是特别好，周围的配套也没有特别完善，连安全都远比现在住的云水苑差。
但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也是她用心一点点装点起来的小家。
她住了那么久，守了那么久，一直盼着离开的人可以归来。
可现在，霍岐居然说她弃之敝履。
那他呢？
他偷偷买下江湾的公寓是想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两人的曾经念念不忘，连带着对江湾的公寓都深情不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