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吟到凌晨才回。
颜蔷边看剧本边等她,刀刀也没回去睡,而是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打游戏。
两人安安静静。
直到敲门声响起。
刀刀飞快的丢开手机起身去开门,凌吟的脚步很轻,进门后立马就将门关上了。
“蔷姐,办好了。”凌吟说。
颜蔷点点头:“辛苦你了。”
她拿出个大红包递给凌吟,“新年红包,原本凌晨之前该给你的,刚刚有事一下子忘了。”
凌吟见只有一个,下意识的看向刀刀。
“快拿着啊,大红包呢。”刀刀在一边喜滋滋的说,“你刚出去,蔷姐就先给我了。”
凌吟这才接着。
嗯。
很有厚度。
小年夜不少人喝了酒,所以第二天剧组的开工有些晚。
颜蔷今天有几场吊威亚的戏。
见颜蔷仿佛无事发生般的在安装威亚设备,谭岑走过去,看了眼设备组。
他昨晚见过的那个人还在设备组。
见状,他眼神里带着询问的看向颜蔷。
颜蔷朝他点了下头。
谭岑:“?”
这是个什么意思?
在颜蔷被吊起来的时候,他一颗心简直是跳到了嗓子眼。
但预想的掉下来并没有发生。
谭岑松了口气。
颜蔷并不是第一次吊威亚,尝试了几次后,她拍起来也相当的顺利了。
连着拍了四场后,中间休息。
颜蔷给全剧组买了奶茶和咖啡,大家都去拿咖啡的时候,设备组这边几乎没人了。
一个瘦小的男人借口去厕所,在众人离开后他立马转身回来,动作有些偷偷摸摸。
见周围没人关注他,他立马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钳子……
“哎,小伏你喝不喝?”
有人喊了一声。
瘦小男人整个人抖了下,他只转过头来,面上有些紧张:“有,有没有咖啡,给,给我拿杯咖啡,我要美式,我不要拿铁。”
“我找找还有没有。”那人找去了。
瘦小男人松了口气,低头飞快的干这事儿,然后工具一收,若无其事的离开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时,刚刚喊他那人已经把咖啡给他拿回来了。
“你是不是拉肚子了?”那人说,“没看到美式,只有拿铁,我就给你拿了杯拿铁。”
瘦小男人讪讪一笑:“是有点拉肚子。”
他能不知道没有美式吗?
颜蔷和她的团队每次买咖啡买下午茶,都是满足大众的口味买的拿铁,偶尔有几杯美式,也都是给艺人的。
他也只是故意那么一说拖延时间的。
他接过拿铁喝了口后,看了眼正和谭岑在说话的颜蔷,他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很快,下一场戏开始。
颜蔷在吊威亚的时候,瘦小男人突然跟旁边的人说,“我又开始拉肚子了,我去趟厕所。”
“行你去吧。”
他刚准备溜走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想跑?”
瘦小男人一愣。
一抬头,凌吟一脚已经飞了过来,一脚将他踹翻,把边上的人都吓到了。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瘦小男子捂着肚子当即冲凌吟嚷道:“你,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你毁坏道具,意图谋杀!”
凌吟把“谋杀”两个字咬的极重。
一听到“谋杀”,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道具组的人也都懵了。
谋杀可是犯法的大罪名!
瘦小男人脸都白了,但想到凌吟不过一张嘴空口白牙,他立马否认:“你才谋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仗着你是颜老师的人就可以胡作非为,胡乱诬陷人!”
道具组的人闻言也皱了皱眉。
虽然他们刚刚喝了颜蔷的咖啡,但此刻仍旧是站在小伏这一边的。
“你说小伏谋杀是不是得拿出点证据来?这可不能空口指证。”
说话的是刚刚给小伏拿咖啡的那个,他叫小方。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连导演都被惊动了,谭岑看向那边,压低声音问颜蔷:“你安排的?”
“走吧,一起去看看。”颜蔷说。
徐导见所有人都围在这里,脸色阴沉的问:“怎么回事?”
瘦小男子小伏当即恶人先告状:“徐导,我准备去上厕所,她上来就给我一脚,非说我谋杀!我也莫名其妙呢!”
他还在地上躺着。
他想的很好,只要没证据,他说不定还能讹上一笔,顺便再要上一笔压惊费。
当然,还有封口费。
不然他要大肆宣扬颜蔷和她的助理没有证据就打人!
想到这里,他甚至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凌吟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眼里透着冷意,那张认真的脸上,还带着愤怒。
徐导看向凌吟,面露严肃:“你说!”
这个时候,颜蔷和谭岑也走过来了,凌吟还没开口,就听徐导对颜蔷道:“你的人?”
“是我的助理。”颜蔷说。
她看向凌吟:“怎么回事?没事,说吧,徐导在这,只要你有理,徐导会给你做主的。”
一边的谭岑也附和:“对,咱们徐导最明理了,如果真的有人谋杀,徐导绝不可能息事宁人的,肯定是马上就把人送去警局。”
被架上高台的徐导:“……”
滚呐!
“对,你说!”
小伏还躺在地上叫嚣,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说我!”
“好啊。”
凌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后,拿出手机来,播放了一段视频。
“他。”
凌吟指着地上的小伏,“刚刚用钳子破坏了吊威亚的钢绳,视频就在这里,你们不信的话,就去检查那根钢绳,看是不是一会儿就会断掉。”
此话一出,别说地上的小伏了,整个道具组都懵了。
其他人更是都惊得长大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刚刚还给小伏说话的小方脸都白了,二话不说就转身去检查设备了。
钢绳断了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他不可能不清楚!
一旦钢绳断了,吊在上面的人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不死也得残!
这个责任,得他们道具组负!
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徐导也是一惊。
他立马往前走了两步,从凌吟手里接过手机,清清楚楚的看到,此刻躺在地上的这个男子,刚刚正鬼鬼祟祟的拿着钳子在剪钢绳!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没敢说话。
一个个脸上都是惊吓的表情,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包天的去剪钢丝!
就在这时,刚刚转身去检查设备的小方又回来了。
他走到小伏面前,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朝着他的脸上呼去。
“你他妈疯了吗?”
“你要死就死,你带上我们做什么?”
“你个狗日的东西,老子刚刚还给你拿咖啡,你他妈也配喝?”
“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叫你剪钢绳!老子叫你剪钢绳!”
他连着的几拳,不带停的,嘴里不停的骂着。
“把人拉开,别把人打死了!”副导演在边上急急的喊道。
别威亚没摔死人,先把这人给打死了。
“别拉老子!”
刚有人上前想去拉,小方就红着眼喊道:“他他妈剪钢绳,那是会摔死人的!你们知不知道是会摔死人的?我他妈还上有老下有小,到时候是不是还得陪着他一起坐牢?我那一家老小怎么办?这狗娘养的东西,老子揍死他都是他活该!”
这下没人敢拉了。
甚至不少人都看向了颜蔷,因为今天吊威亚的只有她。
如果钢绳真的断裂,那一会儿被摔下来的就会是颜蔷。
颜蔷安安静静的,说:“凌吟,报警。”
凌吟点头。
“等一下。”徐导赶紧道,“报警的话到时候——”
“徐导!”
谭岑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徐导居然还想阻拦,
他当场打断徐导的话,语气严肃的说,“这件事不是小纠纷,这是谋杀,徐导难不成想要袒护这个意图谋杀的杀人犯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一旦传出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徐导被谭岑说沉了脸色。
什么叫他袒护谋杀犯?
这是什么,要把他说成是从犯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报警的话,到时候让警方出一个警情通报!他的事情,跟其他人可没关系,别连累了小方!”他气恼的开口。
也不知道是气小伏,还是气谭岑。
他确实不想报警,从这部戏开机到现在,事故频发,他觉得这部戏的风水不好。
更何况又临近过年,他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拍完,他也松口气。
但谭岑说的也没错。
这件事闹这么大,想遮是遮不住的,到时候真吵起来,他估计又得背锅。
所以他也没有再阻拦。
凌吟报警了。
小伏想跑。
但整个人被小方骑在身上,再加上刚刚被揍了一顿后,全身疼的厉害,根本挣脱不开。
更何况,边上还有这么多人守着。
很快警察就来了。
凌吟将视频交给了警察。
颜蔷和凌吟都要配合做笔录。
小伏被警方带走前,他脸色青紫的指着小方:“他打我,他把我打成这样。我全身上下都疼,我要做全身检查。还有她!”
他又指凌吟。
小方气得眼睛都还是红通通的。
他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警察在,他还要打,打死这个狗东西。
小方和凌吟也被警察带走了。
走之前,刀刀悄悄拍了拍小方的肩膀说:“放心吧,没事的,不会留案底。如果要赔偿,蔷姐会出的。”
小方绷着的一颗心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
片场里乱糟糟的。
导演的脸色更为糟糕,他意识到刚刚的事情可能已经传出去后,索性也不拦着了。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宣传。
前提是,这个小伏可千万别是他们剧组的某个人指使的,否则这剧组要完!
好不容易都拍到要收尾了。
这要是再出点事,那他也不用再混了!
导演现在没心情拍戏。
再加上设备也都需要调整,大家都在片场休息。
谭岑回了保姆车。
薛涵见状,紧跟在谭岑的后面,在谭岑上车后,她敲了敲车窗。
“谭老师。”
薛涵一张年轻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小鹿似的看着谭岑。
还带着点害羞。
“怎么了?”
谭岑没让她上车。
车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场合,更何况还是在剧组,但凡是被人拍到一起上车,终归是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绯闻来。
没必要。
薛涵小声问:“颜老师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她?”
谭岑心下一跳。
他不动声色:“你怎么会这么想?”
颜蔷确实知道,他昨晚就告诉她了。
他以为颜蔷会直接去找导演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想,她直接来了个现场抓脏。
这确实有点出乎谭岑的意料。
“我猜的。”薛涵轻轻的说,“颜老师肯定让凌吟姐盯着那个叫小伏的,不然怎么会恰好拍到。谭老师,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颜老师自导自演的啊?”
谭岑看着薛涵。
两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隔着也不过一臂远的距离。
“你觉得这是颜蔷自导自演的?”谭岑问。
薛涵有点摸不准谭岑的意思,轻咬了下唇,说,“我,我也是猜的,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是挺巧合的。”谭岑轻飘飘的看着她,“我差点以为,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薛涵脸色骤然一变。
“不是我!”
她赶紧解释:“谭老师,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好奇,想着谭老师和颜老师走得很近,怕谭老师被骗,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被水浸湿了,水汪汪的看着谭岑。
漂亮又清纯的小姑娘啊。
可惜了。
就是有点蠢。
“谢谢提醒,我会的。”谭岑朝她微微一笑,“我先睡会儿,你也先休息会儿吧。”
薛涵一顿,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祈求的看着谭岑:“谭老师,我,我可以在你车上休息一会儿吗?”
谭岑笑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薛涵:“知道上我的车意味着什么吗?”
薛涵脸一红。
她双手绞在一起一起,极轻的点了下头,怕谭岑没看见,她又说:“我知道的谭老师,我,我很听话的。”
谭岑看着她那张泛着粉润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上来吧。”
助理和司机都离开了。
薛涵有些局促,尤其是谭岑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时,她的脸仿佛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她轻咬着唇,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她开始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