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姿看着颜蔷。
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暖气，反倒有了点血色。
“你想跟他告状？”
“没有。我想说的是，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您这一趟走的不太值。”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能猜到。”
“你倒是比阮音更聪明。”
佟姿放下茶杯。
她端详着颜家的装潢，收回视线后才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完成三年前小岐没做到的那件事。”
在表示遗憾吗？
颜蔷也遗憾过。
但时机不对，感情和心境也跟着不对了。现在的相看与三年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没说话。
佟姿绕了这么大的弯，特意来找她，绝对不是只看她这么简单。
颜蔷时间很多，但佟姿时间不多。
只是看谁跟沉不住气。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座钟晃荡的声音，很轻，“嗒-嗒-嗒”的，一下又一下。
最终还是佟姿先坐不住了。
“颜小姐。”佟姿看着颜蔷，“你和小岐的事我知道，你也不用骗我说你们结束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一起。”
“我今天过来，除了来见你这件事外，我还希望你能离开他。”
“你应该知道他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新闻的事我看了，虽然这件事里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你，但我知道，这件事的本质还是因为你。”
“因为你，他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你难道忍心看他腹背受敌，如履薄冰吗？”
直到说完这句，佟姿才看向颜蔷。
那双眼睛不再平静，反倒是有种压抑克制的焦躁。
颜蔷看着她坐在那整个人绷着，甚至是手还紧紧的握着，已经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压迫感。
“我说了，这一趟您走的不值。”
“你不用骗我。”佟姿说，“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小岐根本就不会回霍家。这两年你们一起在一起，现在跟我说分开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我又能如何？”
“你可以选择离开他。”
闻言，颜蔷都要笑了，她点点头，“好，我离开。”
她应得太过爽快，反倒让佟姿一肚子的话没了用武之地。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佟姿觉得颜蔷是在敷衍她，又开口了，“请颜小姐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抱歉，”颜蔷说，“我没有当过母亲，实在是理解不了这种心情。”
佟姿：“……”
她噎了下。
不等她说出后面的话，陈姨就快步走过来，说：“大小姐，有客人来了，是来接那位夫人的。”
“请进来吧。”颜蔷说。
随即，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颜蔷抬眸，就见霍岐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顿了下。
显然没想到来的会是霍岐。
佟姿没想到霍岐的速度比颜蔷说的还要快。
她看了眼颜蔷，甚至怀疑是不是颜蔷给霍岐通风报信，才让他来得这么快。
不等霍岐开口，佟姿已经站起身来。
她带上帽子和围巾，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甚至没有跟颜蔷再说一句话。
“夫人，这边请。”站在门口的温亦然低声开口。
佟姿扭过头看了眼霍岐，又看向颜蔷，但还是抬脚迈开门走了出去。
陈姨识趣的去了厨房。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颜蔷和霍岐两人。
“慢走不送。”
颜蔷站起身来。
霍岐隔着距离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淡的：“聊了什么？”
“你应该能猜到的内容。”颜蔷说。
毕竟是大多数言情小说剧情里最常见的戏码，可惜，佟姿没有伸手给她递上一张卡或者支票，说上一句，拿着这些钱离开我儿子。
多少有些遗憾。
“没空去猜。”霍岐眼神淡冽，“不过也无所谓，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霍总又何必问。”
“随口。打扰。”
霍岐转身欲走。
“等一下。”颜蔷叫住他，“我有个东西给你，你等我几分钟。”
颜蔷上了楼。
没两分钟她人已经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到了霍岐面前。
“回去了再看。”颜蔷说。
霍岐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他没接，只是淡淡的瞧着颜蔷，“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炸弹？”
“？”
颜蔷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
“是，我想炸死你，那样就可以如你所愿，此生不复相见了，有问题吗？”
颜蔷直接抓其他的手臂，将盒子塞进他手里，“把炸弹拿好！”
霍岐嗤了声。
不等颜蔷反应，他直接当着她的面将木盒子打开了。
看清里边的东西后，他一双眼睛顷刻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颜蔷下意识将盒子合上。
“晚了。”
霍岐冷笑一声。
“你既然看到了，那我就直说了。这里边的东西都是你送的，既然都分手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颜蔷抿了下唇。
里面有条钻石项链，有两条铂金的手链，还有些银制的小玩意儿。银易氧化，但盒子里的银饰却依然明亮。
两人在一起时，霍岐家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些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
“若说物归原主。”
霍岐冰冷的眼眸落在她那张明艳的脸上，“当初分手的时候就该还，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他这个人，舍不得和他的这段感情，所以一直保存得很好，当做念想。
但现在不用了。
“没为什么，忘了而已。”颜蔷仰起头，朝他一笑，“霍总该不会以为我是对你念念不忘，所以留着当念想，睹物思人吧？”
霍岐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那张脸太会骗人了，在戏里会演戏，在他面前也会演戏。
他根本就分不清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还真不是。”颜蔷自顾自的说，“这东西一直放在这边，你也知道，我不常回来这里，这两天在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正好翻出来了。这不是你恰好来了吗？也免得我再跑一趟。”
霍岐定定的看着她。
半晌后，他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后，将盒子合上。
“少了。”
他将盒子扔回颜蔷手里，“既然要还，那就找齐了一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