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颜蔷不愿成为这把刀。
…
《九日》的拍摄进度有些慢。
导演喜欢打磨剧本，打磨镜头，所以实际的拍摄时间会比预计的更长。
颜蔷倒是挺喜欢的。
不用回京海，也可以安静的呆在剧组，专心的演戏。
“蔷姐。”
颜蔷在保姆车上休息时，刀刀端着吃的上来，很小声的凑到颜蔷身边，“听说讯曜要抽资。”
“你从哪听到的？”颜蔷有些诧异。
“剧组私下都在传。”
颜蔷若有所思。
《九日》这部戏讯曜是主投资，这几日讯曜大概都在为关澈的事奔走，如果撤资是真，那讯曜可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毕竟关澈是讯曜的摇钱树。
若非这样，讯曜也不至于明知关澈这个人私生活混乱还力捧他。
看重的无非是他的商业价值。
只不过，这一跤摔的可就有点狠了。
两人正说着时，保姆车的门被敲响，刀刀去开门，是剧组工作人员。
“颜老师在吧？”
刀刀连忙点头：“在。”
颜蔷起身走到门口，笑着打了个招呼：“黄哥，是有什么事吗？”
被叫做黄哥的男人笑了声，说，“制片方请吃饭，晚上七点，云顶酒店六楼606。”
“谢谢黄哥。”
男人走了，刀刀赶紧关上门，问，“制片方这是来安抚人心的吧？”
颜蔷跟《九日》的制片吃过一次饭，在京海的港府酒楼。
“可能。”
颜蔷坐回去继续看剧本。
想了想，她抬起头来，吩咐刀刀，“去打听一下，制片方来的是谁。”
“好。”
刀刀去了。
没过多久，刀刀回来了，脸色有些奇怪的看着颜蔷。
“怎么了？”颜蔷纳闷。
“蔷姐，我没打听到制片方来的是谁，但我打听到，大家都不知道制片方来的事。”
颜蔷一瞬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请了我？”
刀刀迟疑，“至少目前我打听到的是这样。”
她脸色有些沉重。
这种场景在娱乐圈里虽说不是特别常见，但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刀刀跟了颜蔷这么久，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越发的不齿。
“蔷姐，怎么办？不去行吗？”
颜蔷觉得奇怪。
杨制片她见过，当时还特意跟他提了萧京山的名号，他当时听的清清楚楚。
制片一共俩人，另一人不可能不知道。
这会儿找她，要么是打听到萧京山跟她没关系，想整点事，要么就是还有其他事找她。
“不去会得罪人。”
颜蔷看着刀刀，合上剧本，“《九日》才拍没多久，我的角色随时可能被换掉。”
刀刀闭了嘴。
…
晚上七点，云顶酒店。
颜蔷到时发现导演赵曦正站在门口，见她下车，就朝她招招手。
“一会儿机灵点。”
赵导小声提点了句。
颜蔷心下微动，问，“来的是哪位？”
“杨文明，”赵导觑了她一眼，“认识吗？”
“在京海一起吃过饭。”
颜蔷没否认。
当初她想要这个角色，就是让熏姐拿人情和讯曜做的谈判拿下来的。
赵导肯定心知肚明。
“杨文明这人算不上正派，滑头的很，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赵导与她一同往里走，多少提点了些。
颜蔷点头，“谢导演。”
赵导摆摆手，没再说话。
两人一同进的房间，杨文明已经到了，正和边上的人说话。
这人颜蔷也见过，上次吃饭也在，是他的助手。
“来了，坐坐坐。”
杨文明站起身来招呼，脸上带着笑。
赵导略显意外。
杨文明也是圈内老油条了，他自认没这么大的脸面，能让他站着迎接。
那就是……颜蔷？
他笑呵呵的落座时，不经意的看了眼颜蔷。
颜蔷浅浅一笑，“多日不见，杨哥还是这么精神抖擞。”
起初的一点不明朗，在杨文明这低姿态下，也已经清晰可见。
所以她喊的是杨哥，而不是客套的称呼一声杨制片。
“哪呀，强撑着呢，总不能让人看笑话不是。”
杨文明客套着，让服务员上菜后，就对颜蔷开始吐露心声了。
“我也不绕弯子了，大小姐应该知道讯曜现在的情况，我不瞒两位，讯曜现在确实想撤资。”
一声“大小姐”让赵导再次侧目。
更让他惊讶的是，杨文明居然把讯曜撤资的事情跟颜蔷说。
赵导心下狐疑。
她是哪家的大小姐，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把自己这段时间对颜蔷做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在确定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事实上，不仅赵导惊讶，就连颜蔷自己也被这声“大小姐”给吓了一跳。
已经很久没人喊过她大小姐了。
在杨文明期待的视线里，她微斟酌，“我不太明白杨哥的意思。”
“怪我没说清楚。”
杨文明直来直往，跟颜蔷细说，“《九日》原本是讯曜旗下的项目，他们现在撤资就意味着这个项目腰斩，我很看重这个项目，就此腰斩，太可惜了。”
说得冠冕堂皇。
但听在颜蔷耳中，只有三个字——
没钱了！！！
那今日这顿饭，就是要钱来了。
颜蔷心下了然。
《九日》是讯曜投拍的，讯曜突然撤资，与杨文明之间肯定是有违约赔付的。
只不过这钱不足以让杨文明担负《九日》这整部戏的出资。
杨文明也不想一人承担风险。
他需要将这个风险分摊出去，最后即便是亏损，至少也比现在要少。
但这部戏偏小众，不属于时下大热门。
所以颜蔷不难猜出，杨文明不是没找过人，只是没人愿意投。
他如今怕是病急乱投医，想起她和萧京山的关系，想借她跟萧二那边搭根线。
颜蔷理清了这条线，心思也明朗了起来。
服务员开始上菜。
精致的菜肴，圆桌上的满满当当，可见诚意。
待服务员退出去，房间门关上后，颜蔷这才笑了下，开了口。
“看得出来杨哥很舍不得这个项目，不瞒杨哥说，我自己也很喜欢这部戏。”
颜蔷也不愿意绕弯子，对上杨文明的视线，她问，“杨哥今日特意请我吃饭，肯定也不只是单纯觉得这里的饭菜好吃吧？”
杨文明也笑。
要不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呢。
“那我直说了，我是真看中《九日》这个剧本，它有大爆的可能。但现在讯曜撤资，影响的不仅仅的资金，还有它原本的一条线。”
杨文明提着酒瓶，起身走到颜蔷身边给颜蔷倒了杯酒，“我想请大小姐帮忙搭个线。”
颜蔷唇角微弯，“萧二？”
“大小姐心如明镜。”
“我可以搭这根线。”
颜蔷答的爽快，她看向杨文明，“但杨哥得给我透个底，我得先心里有个数才好跟他说。”
这就答应了？
杨文明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没想到颜蔷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原本准备的那些说服人的说辞反倒都用不上了。
“那是当然！”
杨文明其实心里也有点小九九。
越是爽快，他心里反倒越不安，怕颜蔷只是放嘴炮，最后又落不到实处。
但终归有点希望。
他正准备跟颜蔷细说时，房间门被敲响。
杨文明的助手去开的门。
“抱歉，打扰了。”
门外，温亦然端着一张方正客套的脸，朝助手点了点头后，他视线越过助手看向颜蔷。
“颜小姐。”
温亦然恭敬微笑，“霍总听说你也在这边，让我来请您过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