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颜蔷沉默了。
她不知道颜策是有备而来,还是在诈她,但那是她哥。
不过。
不管颜策是不是真的在璟园门口,也不管他会不会进来,只要颜策没有真的看到她,那她就可以否认到底。
“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璟园?我在青州啊。”
“颜蔷!”
“哥,我真的在青州!我承认,我昨天是遇见霍岐了,但当时萧二也在,我跟他就说了一句话,不信你去问萧二。”
颜蔷不担心萧京山会乱说。
当然,她更笃定,颜策不会去问萧京山。
“霍家是趟浑水。”电话那头,颜策依旧沉着嗓子,“作为哥哥,我不希望你蹚进去,霍时清已经死了,虽然没有证据,但霍岐不一定就是干净的。”
“你也说了没有证据!总不能因为霍时清死的时候他刚回到霍家,就认定霍时清的死跟他有关吧?”
“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吗?”颜策都气笑了,“整个京海,包括整个霍家,谁不是这么认为的?你以为他现在掌管了半个霍家,他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当霍伯庭是死人啊!霍时清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地让霍家落到霍岐手里吗?颜蔷,你醒醒!霍家那种家庭,不适合你。”
电话里安静了几瞬。
颜蔷不怒反笑,“哥,你在说什么呢,从我甩了霍岐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会跟他有未来。你真的想多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
“那想多的哥哥能不能告诉你的乖妹妹,是谁在你耳边造谣生事,离间咱们兄妹俩的感情啊?该不会是你找了什么红粉知己,怕我跟你争夺家产吧?”
“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颜策语气没了之前那般的沉重,轻松了不少,却也没瞒着颜蔷,“给我发消息的人叫阮音,你应该认识。”
颜蔷垂下眼睫。
果然是她。
“确实认识。”
颜蔷没否认,她扯了下唇角,对颜策道,“刚在一个剧组拍过戏,而且,她还是霍时清的前女友,不过当时没被霍家接受,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和霍岐在一起了。”
颜策皱眉,“她就是霍时清那个灰姑娘女朋友?”
“对。”
“行,我知道了,她能在霍时清之后又搭上霍岐,手段肯定不一般,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哥,我又不傻。”
颜策又叮嘱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颜蔷松了口气,一起身就瞧见霍岐正倚在门边上,冷冷地瞧着她。
颜蔷心下一紧,“你,你不是出去了吗?”
“紧张什么。”霍岐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脸上,“怎么,有些话怕被我听见?”
颜蔷勉强一笑,“没有。”
这时,周伯笑着过来,“先生,颜小姐,午餐好了。”
“麻烦周伯了。”
颜蔷起身朝餐厅走去,半路被人拽住手腕。
霍岐指腹扣着她的细腕,那双瞧着颜蔷的桃花眼里,眸色漆黑,有冷光从上面划过,泛着寒意。
“还知道什么?”
他问得漫不经心,可声音却像是裹着砂砾,硌得人心颤。
“什么?”
颜蔷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见霍岐依旧冷冷地盯着她,她突然意识到,刚刚那通电话,他可能都听见了。
“我饿了。”
颜蔷抿了下唇,不想提及电话的事情,声音里带着点悄然安抚,“吃了饭我就要飞青州,这部戏大概要拍一个半月。”
霍岐没出声,只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
一下又一下。
有些色气,可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胆战心惊。
直到他轻吐出几个字:“别去招惹她。”
声音不大,却满满都是警告。
这个“她”不用想都知道说的是谁。
一个让霍时清到死都念念不忘,又被霍岐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她可真嫉妒。
可她更多的是想笑。
她也确实笑出声了,带着嘲弄。
“我招惹她?”
颜蔷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她扬起头望进霍岐深黑的眼眸里,一字一句,“是她招惹我,还是我招惹她?你怎么不先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霍岐眉头轻蹙,但也只是一瞬。
“她能做什么?”
“她能做的可多了!她告诉我哥,我是你见不得人的情人,告诉我哥我昨晚一整晚都跟你在一起,就在这璟园!这会儿我哥人可能还在璟园门口!这还不够吗?是我招惹她的吗?是她不放过我!”
颜蔷从来没想过要与阮音为难。
最初阮音为难她时,她看在霍时清的份上,也不是没忍过。
换来的却是阮音的变本加厉。
所以,她为什么又要忍?
她不想忍!
她也不会忍!
阮音对她做的事情,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还回去。
霍岐瞧着身前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听着她的控诉,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冷笑一声,“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颜蔷愕然抬眸:“你说什么?”
霍岐眉目冷漠,深沉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颜蔷,“我说,这不是事实吗?怕被人知道?既然这么介意,又何必装成心甘情愿。”
颜蔷张了张嘴。
霍岐此时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轮廓分明的脸上,眼眸深邃而冷冽:“是我求你的吗?”
颜蔷脊背发凉。
她想说什么,但触到霍岐那冷漠的视线,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必要勉强自己。”
霍岐唇角勾起一抹轻嗤,“我确实爱过你,但也只是爱过,不是非你不可,女人千千万,比你乖的多的是。”
“霍——”
“别喊,这名字多脏啊,被爆出去,可是颜大小姐美丽人生上肮脏的一笔。”霍岐冷冷地打断她,“这地方你也不用再来了。”
话罢,他抬脚径直朝楼梯走去。
与颜蔷擦身而过时,袖口被一只白净的小手紧紧攥住。
霍岐垂眼。
那只手曾跟他十指紧扣,曾捏过他的鼻尖,曾捧着他的脸开心地揉搓,也曾一颗一颗地解开过他的衬衫,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未经人事的青涩。
但那些,统统都留在了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