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取圣剑(上)

两个小时之前

【凌晨四点,玛尔公国城镇】

深蓝色的夜色笼罩着城镇,几十条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显得非常冷清。

夜空中,一道橙红色的流星从天际线上驶来。

它的速度极快,尾部拖着一条长长的火流,气势逼人,只见它直直落在城镇里的一处钟楼的屋顶上,却不见钟楼发生爆炸,而是像坠入深海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屋顶的瓦片上冒着炽热的青烟,刚才撞过来的红色流星已经不见踪影,然而流星所散发的炽热还未散去,只见屋顶上,一个飘着褐色长辫的黑袍少女正站在那里,用平静的目光,望着远处广阔的城镇景色,仿佛是一个会飞天的忍者。

此人正是灵一。

“真是头疼,看起来在夜里寻找方位比我想象的要花时间,现在天都快亮了,我才到镇子里”

她低头看着城镇,沉思片刻,随后抬起自己的左手臂,看着手掌,一个魔力印记正在自己的掌心微微发光。

“幸好有斯坦因给的传送记号,回去的时候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捏紧拳头,再次看向远处,一个高耸入云的城堡映入她的眼帘,那就是她今天要去的地方——玛尔公国城堡。

“好了,这回靠近城堡,可得用动静小一点的招数”

她暗自想道,随后张开双臂,摆出一个十字型姿势,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钟楼上落了下去。

在空中,她的左手立刻凝聚起魔力,制造出了一股强烈的旋风,并把双手朝下,朝着自己身体下方施放魔法。

两只手掌构成的旋风抵消了她身体的重量,使她没有坠落到地上,而是在十几米的高空像猎鹰一样在空中滑行,速度也是像鹰一样非常之快,黑夜中只能看见一个高速移动的黑点从空中划过,进入城堡上空

城堡内,巡逻队在王宫外面走动,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发光。城墙上,上百名士兵在认真执行夜班,观察城堡外是否有异样动静。

灵一已不是第一次潜入城堡,她对避开巡逻守卫的视线很有经验。凡是没有光线照到的地方,守卫是绝对观察不到异样的,即便那黑暗的区域离他们只有半米之遥,他们也无法察觉到任何事物,因此,灵一只用藏在黑暗的地方,避开巡逻队的火光,无声穿行,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王宫。

现实中,灵一也这么做了。

她从上百米高的高空落下,落在城堡的一个尖塔屋顶上,然后敏捷地跳到旁边的下挂式旌旗上,扒拉着旌旗下坠,大大减缓自己的速度,最后跃进了王宫三楼的一处阳台之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一个守卫能够发现她的举动。

她在走廊上左右张望,见周围空无一人,暗自欣喜,运气不错。

她顺着走廊一直走,直到来到一扇华丽的木制大门前,她才停下脚步,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进入。

房间内,黑暗笼罩着视线,阳台上的月光透过丝帘,像荧光粉一样铺洒在地毯上,周围安静地如同夜晚的湖面,没有任何声音。

灵一关上门,转头看着房间内摆放的家具,沉默不语。

眼前是一张木桌、木椅、茶几,一张有帐幔的天鹅绒大床,墙边欧式书柜上堆积着琳琅满目的书籍,每本书都有着神秘兮兮的书脊,古老的图案,除了这些,房间里再没有任何高贵的装饰物,整个房间的格调清净优雅。

她知道,这里是缇娜的卧室。

“按缇娜的尿性,圣剑清眸应该就在这里,那把断剑已经没有作用,只有可能被她当作一个美好的回忆保存起来。”她如此想着,目光瞥向那张大床,缓步走去。

只见缇娜躺在柔软的天鹅绒棉被里面,双目闭合,神情平静,淡蓝色的发丝从她的额头上垂下,挂在光滑细腻的脸颊边。发丝微微闪烁,在黑暗中反射着月光,如同珍珠串一般透亮美丽。

灵一默默看着缇娜,眉眼微垂。两年未见,缇娜脸上的面容依然洁白如雪,美丽动人,而且王权加身,高贵难攀,而自己却已经成了通缉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朋友。

“怎么还在悠闲的睡觉,难道忘了今天是复生节吗?”灵一叉着腰,“如果赶不上封印仪式,你可是要后悔的。”

她注视着缇娜的睡相,考虑现在要不要叫醒缇娜,可能这么做的后果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在通缉犯里面多加一个行刺女皇的罪名,不过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守卫抓住,但是如果缇娜睡过头了,赶不上天池的献祭仪式,那麻烦就大了。

她沉默片刻,暗自点点头,伸手去捏缇娜的小脸蛋,想把她弄醒。

然而缇娜睡得像个死人,竟对自己涨红的脸蛋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怎么弄不醒呢?”

就在这时,灵一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股寒冷的阴风,仿佛有一把可怕的镰刀正架在自己的后颈处。

灵一神情骤凛,立刻低头闪躲。

铮!一把匕首迅速穿过灵一的后发,钉在对面的墙上。

灵一见状,立刻转身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丰满,褐发飘逸的侍寝女仆出现在房门口,手持一把银质匕首,做好了战斗姿势。

她正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灵一。

灵一神情微怔,一眼认出了女仆是谁,惊讶说道:“可鑫?”

“”

可鑫没有回应,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更加坚定起来。

一瞬间,她忽然朝灵一袭来,急速的动作拖出一道残影,眨眼间,她手中的匕首便到了灵一的身前,离她的脖颈处不过几寸距离。

灵一虽然感到震惊,却也及时看出了可鑫的动作,迅速后仰,躲过了挥砍。

随后,她往后翻身,左手按在床边,迅速翻过床,退到两米之外。

“可鑫,你等一下!是我,我是灵一啊!”灵一急忙挥手说道。

可鑫沉默不语,眼神依然充满敌意。

“我们以前见过面,在太阳王国的五大王国会议上,你一直站在缇娜座位的旁边,而我就坐在她旁边两只手臂的位置,这难道你也记不起来吗?”灵一说道。

“我知道是你”

可鑫冷冷地看着她,“灵一,你早就不是太阳王国的女皇了,而是一个世界级的头号通缉犯,既然你偷偷闯入了王宫,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杀了你。”

灵一听后,缓缓放下手臂,神情有些落寞,“通缉犯吗”

“废话少说,看刀!”

可鑫再次冲向灵一,快速地挥动手中匕首,朝灵一发起攻击。

可鑫虽身为女仆,却意外地有着不输给近卫骑士的战斗技能,她的刀法凛冽如风,招式变化多端,一般人根本无法闪躲,还未看见她手中的匕首,便已经被匕首切断了脖颈。灵一就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只能勉强看清刀尖的寒光,并凭此做出闪避。

嗖嗖嗖!刀光袭来,灵一勉强避开攻击,身上的黑色斗篷却没法幸免遇难,斗篷上开了无数个破洞,碎布飘舞在房间内。

灵一不断后退,身体一个激灵撞在墙边,随后她看见可鑫拿着匕首直刺而来,吓得她立刻往旁边飞扑,慌忙撞在墙边一个木柜子上,头痛难忍。

木柜子上面摆着一个精美的白色花瓶,在柜子受到撞击后,顶部的花瓶在原地旋转了几圈,瓶身渐渐向外倾斜,咕噜噜地,就要摔在地上。

可鑫见状,神情微变,立刻跑上前去,接住那个即将摔碎的花瓶。

她的这个动作,给灵一留下了脱身的机会,此时灵一大可翻出窗户逃跑,又或者突然奋起,擒住可鑫的双臂将其制服,但是她没有选择这么做。

她爬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床前,竟将沉睡中的缇娜从床上提起来,勒住她的脖颈,架于身前,将其作为挡箭牌,跟可鑫对峙。

“你”可鑫看见自己的女皇被劫为人质,怒火中烧,气愤地想要将手中花瓶扔出去。

“冷静一点,可鑫,我不想伤害缇娜,只不过我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你把话说完。”

灵一站在床上,平视着可鑫,“我今天不是来干什么坏事的,我是来向缇娜寻求帮助的,可是你看”

她摇了摇缇娜,然而缇娜仍在沉睡,“她根本醒不过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可鑫沉默片刻,转头,把手中花瓶用力放回原位,沉声说道:“殿下今天是不会醒过来的。”

灵一神情微变,诧异说道:“你难道是你给缇娜下药了?”

可鑫沉默不语,充满敌意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干什么?”

可鑫眉头紧缩,愤愤看向她,说道:“我所做的一切,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赶紧给我把殿下放开!”

灵一说道:“你解释清楚,我可以放开。”

可鑫听后,气愤得咬牙,但是她又不敢拿着匕首冲过去,攻击灵一,因为这样可能会伤到殿下大人,她不敢冒这个险。

“可鑫,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缇娜。”灵一见她迟迟不敢冲过来,内心稍稍镇定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受人指使的吧?”

可鑫眯起眼,不屑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殿下。”

“保护她?你在说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灵一沉默片刻,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房间内的木桌。木桌上堆叠着如山一般的魔法书,那些应该是缇娜这几天钻心研究的成果。

“是因为封印仪式吗?”

可鑫听后,神情一怔,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吃惊吗?为什么我会知道玛尔公国的黑暗历史?”灵一平静注视着她,“事实上,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要多,因为在过去,我还是太阳王国女皇的时候,缇娜一直跟我有过书信的往来。”

“她在信里提过很多很多事情,有关于你的,还有九尾的,还有她自己的。”灵一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缇娜,眉眼微沉,“你如果知道缇娜到底在想什么,就不会有给她下药的想法了。”

“什么?”可鑫手上的匕首微微颤抖,有些难以抓牢。

“缇娜,她一直很喜欢九尾”

灵一眼中流露出哀伤的感情,缓缓说道:“五年前,也是在这复生节的前几天,你们王国的长老们就秘密计划了献祭仪式的人选,他们想要把身为魔物样貌的九尾抓起来,作为封印仪式的牺牲者,这样既可以封印强大的贝希摩斯,维持玛尔公国的安定,又能够消灭一个长老会的眼中钉,以此来稳固长老会的地位。”

“但是这个计划却被缇娜听见了,她不希望九尾被献祭,因此她自己私自雇佣了几位其他王国的强者作为护卫,同时,她分派了一个虚假的任务给九尾,将九尾诱骗到人迹罕至的血色深渊,在那里,她用封印术将九尾封印了起来。如此一来,长老会就无法靠九尾来完成献祭仪式了。”

灵一轻叹一口气,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的可鑫,“现在,长老会仍然想要做五年前相同的事情,你觉得缇娜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可鑫神情复杂,颤抖地抬起匕首,指向灵一,愤愤说道:“你是一个通缉犯,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你只是想借这个谎言来自保,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脱身,是不是!”

灵一沉默不语,目光仍然注视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哀。

这时,一个平静的人声忽然从她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