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萧大帝。
他没有应声,神色似乎有些拿捏不定,是在忌惮什么吗?难道是南域的国丈府?
太上皇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心力不支昏了过去。
萧大帝:“你们速速安排太妃回宫休息,路上需万般小心。”
“是,奴婢谨记。”
与此同时,太子近前央求:“父皇,母后……母后也心力不支,身子恐有异样,能否一同回宫休息?求父皇了!”
“张氏之言尚无定论,不能继续让母后在这里受刺激了。”
萧大帝面无表情。
下一刻……
啪!
他反手一巴掌甩出,五指红印即刻在太子脸上浮起。
“混账东西!刑部和兵部没回来之前,你们母子哪里都不准去,好好在这里待着!”
“若是心中无愧,又怎会觉得在这儿会受刺激!”
萧立捂着侧脸,心有不甘道:“可是……父皇,您这么对待母后,就不想想国丈府吗!”
“若是外公知道了,一定……一定……”
此话一出,群臣周身一哆嗦,周氏更是眸中露惧色。
“立儿……”
她想出言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大夏皇面若寒霜,周身冷意弥漫。
他举步来到太子跟前,俯身垂眸看着他:“国丈府……你想说什么?一定什么?”
“朕的岳丈,你的外公,会怎样?他要怎样?”
扑面而来的冷意,终让太子冷静了一些。
“父……父皇,儿臣……儿臣失言,请父皇责罚!”
“去你皇姑墓碑前,跪着。”
闻言,萧立没说二话,疾步近前跪下。
李枫见状,缓步上前用袖口擦了擦墓碑。
而后故作不经意间踢了踢萧立膝盖:“离远点,别污了母亲的清净。”
“李枫,你!”
任他咬牙切齿,李枫没再搭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足足两个时辰后,刑部和兵部的人回来了。
两位户部尚书疾步走在前。
“皇上……”
两人不约而同,齐齐伏体跪地,言语间也尽是呜咽之声。
萧大帝起身看他们:“怎样?如实说来!”
“皇上,您万不可再动大怒!您注意龙体啊!”
“莫要多言!回朕的话!”
徐忠达起身抹了一把似有似无的泪,往身后招了招手。
就见四名刑部的人抬棺近前。
“打开!快给朕打开!”
“皇长姐……皇长姐……”
不等开棺,萧大帝已然泪下。
此时,李枫也到了跟前。
随着棺盖缓缓挪开,一股异样的腐味弥漫散开。
萧大帝不顾这些,俯身前凑。
“皇长姐!”
那一刻,萧大帝双拳紧攥!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
他见到了,认出了,那未腐的入殓衣裳,是萧大帝亲自挑选的。
众人屏住呼吸,看皇后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一样。
此时的萧大帝仰天悲愤,两行热泪缓缓而落。
“打开皇陵棺室!速速打开皇陵棺室!”
“是!”
刑部和兵部的人不敢懈怠,合力开棺室挪棺盖。
果不其然,一切空空如也!
萧大帝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切,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皇陵!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是朕的西辽国,这是西辽国皇陵啊!”
“你!你说,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暗中主使!”
萧大帝抬手指向周氏。
帝威盛怒之下,无人敢言!
周氏哽咽道:“皇上明鉴啊!臣妾怎敢如此,这……这分明是张氏陷害!”
“她妒忌臣妾受宠,妒忌臣妾登临皇后之位,恳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几番言语,泣不成声。
这般失声痛哭,倒比先皇帝发丧之时更甚!
萧大帝目光看向张氏,此时的张氏除了胆怯之外,再无半点言语。
随即兵部尚书姚盛近前一步:“皇上,臣有话要说!”
“说!”
“皇上有所不知,皇城百姓之间早有流传,说北山有贼寇出没。”
“奇怪的是,这帮贼人从未有过杀人越货之事,可他们驻留在山上始终使百姓不安!于是臣半月前派遣一队兵卫上山清剿!”
“在他们窝居的地方,竟藏有官家的储银箱!另外,还发现几张残存的储银封条。”
“封条虽破损,但仍能分辨出,就是户部特制的月例银钱封条!”
“而且……而且臣审问了那伙贼人的头子,他说……他说他是皇家的人。”
“什么?皇家的人!是谁?”
萧大帝愈发惊愕。
“皇上,此……此话,臣不敢说。”
“那就把人和物都呈上来!你不敢说,那就由朕来问!”
此话一出,李枫心头一揪。
什么情况?
这情形之下,姚盛怎么咬得这么狠?
北山上的贼头,还有户部月例封条、官家的储银箱,都是秦贤在保管啊!
一念至此,李枫看向秦贤。
对方点点头,嘴角挂笑。
明白了!
定是刑部和兵部去往北山的时候,秦贤也趁机溜了,这才同姚盛合作了一把。
贤臣啊!
此时,姚盛躬身后退,命令手下人押人取物件。
不到半刻钟,官家的储银箱,户部的月例封条,还有北山上的贼头子,全部呈现在眼前。
萧大帝还未问话,就见这贼头子的目光死死盯着周氏!
“皇……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我啊!救我啊!”
“北山的兄弟们都被他们抓了,死的死伤的伤,皇后娘娘……”
闻言,周氏怒目圆睁!
然而转变之快,眼底的怒气变成惶恐,仿佛见到了死神一般。
“不!不!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你是何人?你是何人!”
“皇上,皇上您下令,下令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臣妾不认识他,不认识他啊。”
“皇上……”
叱!
瞬间,萧大帝就近拔出护卫的长剑,剑指跪地的贼头!
“说!你是何人?受什么人指使!”
“皇……皇上万岁!小的名叫葛丙,是……是南域国丈府的小护卫。”
“两年受命来皇城轮值,谁知道……谁知道是到北山守一座荒冢!后来,每月的十五领取宫里分发的月例。”
“皇上明察啊,小的不是北山贼寇!误伤了啊!”
艹!李枫不由地心惊,国丈府,咬得够狠!估计是秦贤的主意。
此时,萧大帝目光如刀,冰寒且刺骨!
他声音阴沉,又剑指群臣中的陈铭!
“户部尚书!陈铭!”
”这些储银箱、封条,你上前辨认!”
“臣遵旨。”
陈铭疾步上前!
足足看了一刻钟时间,陈铭跪地叩拜。
“皇上,无误!无假!正……正是户部所制。”
“皇上,此事是臣之罪!今日姚尚书这一举措,让臣豁然开朗。”
陈铭也开启了疯咬模式,继续道:
“最近一月时间,户部几位账官发现近十年的账银流水记录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数额不算太大,而且亏空和弥补的手段相当巧妙,此举在户部众人眼皮子底下藏了十年!”
“臣正在全力彻查此事,今天要多谢姚尚书提供重要线索了。”
此话一出,迟迟未言的太子终于按捺不住!
“陈铭!你个狗东西!你……你胡说什么!”
“你……”
叱!
霎时,萧大帝剑斩而去,直对萧立!
刹那间,萧立左侧鬓角细发被斩落。
萧大帝目光阴寒,盯着他:“再多说,朕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