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首辅府，不等门仆进去通报，四大粮商老板直接冲了进去。
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首辅，首辅大人，天黑来叨扰，实在是对不住了。”
“事发突然！我们在皇宫吃宴的时间，有……有官家的人来了，把我们家底子给清查了啊！”
“什么！”赵承玄立即站起身。
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具体什么情况？仔细与老夫说说。”
何震升急急火火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吞吞吐吐又道：
“首辅大人，我……我家的粮仓里，还有从户部运来的粮食，麻袋都没来得及更换。”
“那些袋子上，可都印着户部的标志呢！”
“首辅大人，我家也是！”
“我家也是……”
闻言，赵承玄整张脸顿时一黑。
“你们这帮蠢货！”
“蠢货——”
砰！
他怒不可及，手中的紫砂壶瞬间摔了个粉碎。
“你们能确定是司察监的人吗？”
“带头的人是谁？”
何震升面色如蜡：“我……我们都在皇宫里吃酒，都是家中的仆人说的。”
“究竟是不是司察监的人，不能百分百确定。”
赵承玄目光阴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意了！
在户部粮食减半这件事情，他着急了，没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好了，你们四个人也不要太着急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就留在老夫这里，避避风头。”
“先别回家了！”
言罢，赵承玄一个眼神，身边一刀疤脸护卫招呼几个家丁，将四人带了出去。
“首辅，首辅大人，这……这是什么情况？首辅——”
“首辅大人，我等……我等忠心与您啊！”
“……”
任他们说什么，赵承玄没有任何表态。
片刻后，他招来府中官家。
“老刘，速去薛大人、陈大人府上，让他们速来见老夫。”
“就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等不得了！”
吩咐完管家，赵承玄不知不觉手掌心已经沁出细汗。
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如今的太子，可真是变了啊……”
大抵半个时辰之后，薛、陈二人匆匆来见。
陈文通言道：“赵首辅，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把我等招来。”
赵承玄：“事发了！”
“户部粮食一事，太子派遣司察监的人去清查粮商了。”
“什么！”薛为民神色一震，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陈文通也是一脸懵：“怎么会这样？”
“太子早朝的时候已经说了，让我都察院辅助户部校验粮册，怎么会突然安排司察监的人插手！”
超承玄一声长叹。
“唉！这一次，我们三个上当了。”
“早上太子那番话，估计就是一个幌子。”
“我们若是提前知道司察监行动的话，甭管是司察监内部，还是粮商那里，咱们都会防备。”
“可现在……”
薛为民意识到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急忙道：“赵首辅，陈大人，此事……此事你们可得帮帮我啊。”
“这太子若是拿我开了刀，我……我这辈子可就完了！”
赵承玄面色阴沉，眼底浮出一丝杀意。
“我们三个，谁都不能出事！但这一次，太子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既然是死路，必须得死人才能解决！”
“金陵四大粮商都押在我这里，薛尚书，你那里得付出一点代价了！挑个人出来，顶一顶。”
……
夜深，东宫书房。
李枫看着眼前桌案上放着的户部粮袋，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
“果真是官商勾结！薛为民这个老东西，真是要死了。”
“田察使，可还有别的收获？”
田锋眉头深皱，言道：“微臣还留下一些人，守在四大粮商那边。”
“他们传来消息，说是四大粮商老板全都去了首辅府，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李枫轻叩手指，仔细思索着。
他看了一眼田锋：“田察使，这一次收获不小，算是喜事。”
“你那眉头就别皱着了！咱们高兴点。”
“自从本宫第一回见到你，你那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闻言，田锋眉头皱得更深了。
“回禀殿下，微臣天生如此，眉头松不开。”
“算命的半仙说过，微臣这是‘凶神’相，专门震慑小鬼的！”
“有这等事儿？哈哈，你这真是奇了，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李枫无奈摇摇头，又言道：“单凭一个粮袋，还不足给那帮老东西定罪。”
“这样吧，先静观其变，不要再有其他行动！”
“四大粮商的铺子和府邸，你去与秦公公交接一下，直接派遣锦衣卫昼夜守护，不准任何人出入，包括当朝首辅。”
“另外，你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把抓回来的粮商家丁、丫鬟等人，好好审问，看看有没有其它有用的线索。”
“是！”
田锋领命，却迟迟不走。
犹豫半天又道：“殿下，恕微臣直言，现在顺着这条线索，直接抓了粮商老板，严刑拷打之下，必然能收集薛为民更多的罪证。”
“一举拿下薛为民，让其牢底坐穿，绝非难事！为何要静观其变呢？”
李枫嘴角浮笑，言道：
“让薛为民牢底坐穿，然后呢？还是撼动不了赵承玄的根基！”
“本宫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现在他们党羽团伙，已经嗅到危机气息，开始慌乱了。”
“乱则生错！本宫在等待新的时机。”
一番话，田锋似乎有被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不再多言，拜礼退了下去。
翌日早朝。
李枫还未坐下，就见下方薛为民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一旁小太监小声道：“殿下，薛尚书刚来皇殿就跪下了，已有两刻钟了。”
李枫瞥了一眼，才两刻钟，跪两个时辰也不够赎罪的！
“薛尚书，这是搞得哪一出啊？”
“快起吧，有什么事咱们都好说！”
薛为民声音喑哑，当即道：“太子殿下，臣惶恐！”
“臣有罪啊！臣失职！”
“昨夜清查粮册之时，发现了大的纰漏！臣手下之人，有贪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