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战斗总会带来伤亡,哪怕易桢已经尽可能的避免,照样有顽固不化,非要抗争到底的对手。
易桢走的又是快征的路子,每一次大胜之后不会在原地停留整顿太久。
这就造成战场缺少打理,尸体造成污染疫病的情况。
易桢收到消息时就安排人手去处理,大部分发生疫病的地方已经得到控制,还有少部分还在处理中。
其实这类凡俗疫病在灵师手段下处理起来并不难,只是他们扩展国土的速度太快,人员派遣、地方整顿都需要安排和时间,那些打下来的地方还藏有心怀不轨的余孽暗地里搞事,才让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易桢也舍不得把有数的随行庙使和夜游使用在那种小事上。
其他将领也是这种想法,认为把灵丹妙药、诡器用在刚征服的他国俘虏上是浪费资源,所以很多发现疫病的地方还是用凡俗的方式在处理,死一些人就死了,正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要知道易国征战途中的一些仁慈作风,让一部分他国民众信服的同时,也让一些心怀鬼胎者借此搞事。
今天他们在刚打下来的城主府中讨论的就是战后安排。
一群人分了两派。
一方觉得该武力镇压,不该再对俘虏那么仁慈。
一方则坚持原来的方式。
之所以引发这次争论,在于前一方的一个重要下属被聚众打死了。
那位下属实在死得冤枉。
信中提到那位下属如常去处理疫病隔离死亡的尸体,哪知道被一群异地百姓埋伏,硬生生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砸破后脑勺倒地死亡。
哪怕最后这群聚众伤人的民众都被抓了起来并被判刑,依旧不足以让这位前方将领泄愤。
主位上,易桢的一句话让今天这场争论提前结束。
在众人求知的目光下,易桢把刚收到的传信公开。
众人一一传阅后方才明白易桢为何而笑。
传信的下方有司夜府的灵印,大致内容简述下来就是接下来司夜府会参与进这次易国的国土扩展战略中,那些疫病、民乱之类的战后问题都会有他们来协助。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此之前,哪怕夜游神已经是易国教义,由易桢带兵亲征的路上随行的庙使和夜游使依旧数量有限,都是在易国官场上任职的人员。至于另外的夜游使,就算易桢是易国的国君也没有直接驱使他们的资格。
易桢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也没有开口向司夜府多要人或寻求帮助。
现在司夜府主动协助,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征战会变得更加顺利。
刚刚在争论中要求对俘虏严惩的那位将领也闭上了嘴,他对司夜府的手段有盲目的信任。
事实上也正如他们所想。
司夜府一旦专注于这件事,将资源倾斜后带来影响非常可怕。
接到任务的夜游使小队迅速赶往凡俗大陆各地。
他们可比易桢这个做国君的都有钱多了,不吝啬灵晶诡怪法器的情况下,各处才被易国铁蹄占领的地方就看到黑衣红穗的男女们,或从半空浮云\飞舟\飞兽落下,或以肉眼凡胎看起来是浮空轿子,实际上是诡物代步等等方式出现。
对于还没普及灵气、灵师知识的地方人民而言,这些画面对他们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夜游使们对此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的连表情都不会多变一下,迅速和地方留下的易国人员做了交接,当天就开始干活。
“各位远途而来,不如先做休息……”接应官员道。
夜游使摆手,“这才几脚路程。”
接应官员想到他们到来的方式,咽回接下来的话。
后面的事全程由夜游使主导,易国官员只负责跟随,对对方的问话知无不言。
而夜游使一旦化身工程队运作起来的方式,连灵州的灵师们都要为之震惊,就更说是凡俗大陆的普通人了。
他们眼睁睁黑衣红穗的男女将一尊小型石像放在疫病隔离地,当日躺在病帐痛苦等死的病人们一个个症状好转。
暗中挑唆民众的恶意者一个个被抓住,他们被抓时都充满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易国官员了多日都没处理好的事,一晚过去就被夜游使解决。
隔天白一亮。
地方百姓听到一道传到耳中的声音,称地方的疫病已经得到控制,让他们可以去府衙记名,寻找自己的家人。
得力于夜游使昨天的出场方式,地方百姓们对他们充满敬畏,对这种传话的信任度也极大提高。
只不过真正敢于行动的人还是少数。
夜游使们无所谓百姓们的行动力,这事通知下去后,他们就带着犯事的俘虏们前往选定的神庙建筑地。
此处神庙建筑地不是他们事后挑选的,而是接了任务后接收到神意,一到地方他们身上的司夜令就有提醒。
也正是当初宓八月布下封锁大阵计算下的每一个阵点。
“就是这了。”
“嗯。”
俘虏们听到前方夜游使的对话。
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却免不了心底的不安惶恐。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野草遍生的荒野,那野草荆棘狂野生长,足有半人高。
——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易国说得好听不杀俘虏,谁知道会不会是表面功夫,背地里就把反抗的人带到无人知晓的地方一次坑杀!
人群微微骚动。
随行官员发现了,转头就要低声训斥,却见俘虏们突然都张大了嘴巴,表情呈现出一种呆滞模样。
随身官员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脸庞,鼻子有些痒,闻到浓郁的青木泥土味。
他疑惑的侧回头,视线里看见刚刚还遍地野生的草木地被席卷,仿佛有无形之物将它们一次性扫荡。
随行官员一惊后便想起来这一定是夜游使的诡物。
可惜自己年纪大了,到现在还没能开灵通窍,并不能看见神使促使的诡怪。
他才生出这个感叹。
那无形之物突然冒出了轮廓。
圆形身躯,密密麻麻张开的刀片的肢体,迅速旋转绞肉机般将地面刨干净。
这一幕给异地俘虏们带来极大心灵刺激,当场就有人晕眩过去,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