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那皇位是小晨的,谁都抢不走。别怕,一切有我。”
司千凌不知道自己是被她怎么哄的,鬼使神差就被骗走了一颗心,跟着她的话语沉沦。
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意,没有利用,唯有真心。
两个都是不曾被人教导过情事的,对此半点不通。
司千凌生父过世时他才不过十三岁,还不到教导男女之事的年岁。
苏柒若更是年少离京,在战场上拼杀了四年,过了这个年也不过才十七岁。
可她虽不懂,却也清楚何为尊重。
二人在一起时,便是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抱抱亲亲,再不会有旁的过界之举。
“明天我们去镇上买些米面,眼看着要入秋了,再给家里人裁两套衣裳。”
夜里,苏柒若哄睡了司千晨,又偷偷溜去了司千凌的卧房。
她现在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就是先哄了小的睡着,再去哄大的,等大的睡下后她再回去。
司千凌靠在苏柒若肩头,手里还在努力练习着白日里才找姚小林学会打的绺子。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苏柒若抚着司千凌的长发,满眼的温柔。
“嗯,明儿要买的东西多,就不带小晨了,到时给她带些点心零嘴儿回来就是。”
买的东西多带着个孩子太不方便,而且苏柒若也担心会碰上西秦来的人,如果只有她和司千凌两个人的话,便是被发现了也容易逃掉。
司千凌似是也想到了那些人,忙道:“也好,就让阿沐留在家看着她吧!”
苏柒若的目光落在司千凌食指的薄茧上,微微颤了颤。
本该是养在皇室里的一朵娇,如今为了生活却不得不如寻常男子那般下地下厨。
若他自小便做那些话还好,就像村子里的那些个哥儿一样,可偏偏他出身富贵,遭逢变故才落得如此,若非心性坚韧,寻常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轻轻触上他的手指,苏柒若与司千凌商量道:“我从京城调个侍儿过来伺候你吧?”
影十九到底只是暗卫,杀人还行,伺候人实在是差了些。
况且用暗卫做伺候人的侍儿,太过大材小用。
司千凌歪着脑袋看着她,认真道:“你既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就不该总与京城那边联系,我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要是连家里这些活儿你都不让我做了,那我不是要闲出病来了?”
他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事事需要旁人伺候的皇子殿下了,便是只有他和司千晨两个人的时候,也不曾让司千晨饿着过。
哪怕只有一捧粗面,他也能给妹妹做出个粗面饼子来。
“你说的对,可我心疼你。”
司千凌顺着苏柒若手指摩挲的地方望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那已经粗糙了不少的手,一怔之后便是笑得释然。
只见他回握住苏柒若的手,手指轻轻触碰着她掌心的茧。
“阿姐这些茧是为了保护百姓而来,是骄傲,我这些茧是为了自己和重要之人的生活而来,亦是骄傲。”
苏柒若没想到会听见少年如此说,心头不由得一暖,将人抱得更紧了。
“小凌,你信命吗?”
“我从不信命,只信因果。”
他当初救下她是因,她如今护他爱他是果。
所以,司清明杀他母皇父后是因,那果必然就是血债血偿。
他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好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苏柒若对着少年白皙的额头印上一吻,拿去他手里的绺子,轻轻拍着哄道。
司千凌侧身抱着苏柒若的腰,闭上眼睛后终于不用再担心梦见那些杀戮和血腥了。
似乎她搬过来后,他就很少再做噩梦了。
夜色朦胧,传来少年清浅的呼吸声。
苏柒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替他理好帐幔,免得蚊虫进去,这才悄悄离开。
虽已入夜,虫鸣声却是比白日更加嘈杂。
偶有夜风吹过,让人不免又精神了几分。
隐在树上的暗卫见自家主子熟门熟路地从司公子的卧房出来进了自己的卧房,这才闭上了眼睛,只用耳朵细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他们早就习惯了主子这样,整个小院里,除了司千晨那个小娃娃,剩下的人都知道。
鸡鸣破晓,村林中还寂静着,小院里的烟囱就已经飘起白雾来。
阿沐正在往大缸里挑水,苏柒若与她道:“我与小凌要出门,你今日留在家里看着小晨,读书和习武都不要耽搁了。”
“是,主子。”
阿沐痛快地应下,这几日她与司小姐在一起相处的很好,她很喜欢那个孩子。
以后主子要是娶了司公子,那司小姐便也是他们半个主子了,战王府上下自当好好伺候着。
苏柒若烙了几张鸡蛋饼,又熬了一锅杂米粥,每人煮了一个鸡蛋,再配上姚小林那天送来的小咸菜,早饭很是清淡。
锅里还有一碗蒸好的鸡蛋羹,那是给司千晨的,等她醒来就能吃了。
至于家中养的那些东西,不用苏柒若和司千凌操心,自有人去管。
苏柒若亲自给司千凌化了妆,二人又换上寻常的粗布衣裳,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很符合现在的装扮。
“你走路时不要太挺,这样不像村里人。”
司千凌跟在苏柒若身侧,还不忘提醒她。
苏柒若听话地塌下身子,矮了几分,回头见司千凌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也不由得扬了起来。
出了村子,二人便并排而行,衣袖下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有她在,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没了那么多顾虑,司千凌也有了心情好好欣赏起道路两旁的美景。
苏柒若出门时还给司千凌装了一把枣子,一会儿递给他一个,一会儿又递给他一个,他都欢喜地吃了。
“你若是喜欢,明儿我再去山上摘些回来,还有很多。”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带上你。”
……
一路欢声笑语,少年人的心性总算显露出来。
路程走了大半,司千凌脚步明显慢了下来,额上也布了层薄薄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