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儿不辛苦的。”
苏柒若自会认字时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旁人不一样。
母王说她肩负天下苍生,一举一动皆要为天下先。
她多努力一些,努力做个明君,天下人就会多安稳一些。
皇帝那双满含宠溺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欣慰,真不愧是她苏家的女儿。
翌日一早,校练场上。
一群身着华服的少女缓步而来,身后跟着数十侍卫。
“司五,昨天的人可给了你家小弟?”
苏柒若随意问道。
司千燕微微一笑,掉了的两颗牙还未长好,看着可爱极了。
“给了,他很喜欢,不过……”
“不过什么?”
“他得知了他那个人是殿下亲自画的,便没舍得吃,插在了床头,只将另外一个吃了个干净。”
她还记得司千凌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口咬掉了“小人殿下”的一只耳朵。
“哈哈……本来就是吃的,插在床头等天热了变得黏糊糊,还不得招苍蝇吗?”
苏柒若与司千燕说的高兴,一旁的五个少女总算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司五,你弟弟都那么胖了还敢吃呢?”
说话的人叫沐锦琪,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女,比苏柒若大了三岁。
将门出来的孩子较文臣要直爽些,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司千燕笑着垂了沐锦琪的肩膀一下,语气里带着三分不满。
“不许说我小弟胖。”
“哈哈……说谁都不能说司小公子,那可是司家的命根子。”
“别人家里都是女儿香,司家却是独宠那个小儿子。”
“谁让司家生的都是女儿,就出了这么一个小公子呢,不宠着他宠谁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司家的那个小胖子。
司千燕轻哼一声,率先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利落上马。
“诸位,姐姐我先行一步了。”
司千燕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苏柒若见状,也翻身上马,紧随其后,众人纷纷跟随。
汗水挥洒间,洋溢在薄薄的尘土间的尽是欢声笑语。
“十环。”
“殿下,好箭法。”
“好!”
“小沐将军也不遑多让。”
“承让了诸位。”
“哈哈……”
教习夫子随几位年轻的华衣女子缓缓走来,入耳的便是那些稚嫩又略带张扬的笑声。
“这群孩子长大后,个个都了不得啊!”
“勋贵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有几个是不中用的?”
但凡家里用些心,不要过于娇惯,有百年家族底蕴,教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差了去。
“小殿下颇有几分皇上的风范,不愧是皇上手把手教出来的。”
就连那弯弓射箭的姿势都与皇上一模一样。
“天潢贵胄,自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当初给小皇孙殿下选伴读,京城世家里都挤破了头。
有适龄嫡女的都把嫡女送进了宫,没有的就从庶女中选机灵的过继到主君名下,更有甚者从旁支过继天分出众的孩子送进太学参选,最终还是皇上钦点了场中那六位。
论家世,这六人都是顶顶好的。
如今算起来,也陪在小皇孙殿下身边有三年了。
照这般下去,只要这些家族不谋逆叛乱,后面百年的荣誉基本上也稳了。
能与未来君主共同长大,这是多大的荣耀。
待小殿下十八岁登基,她们总共能陪在殿下身边十五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而且还是年少时最为重要的十五年。
当初皇上宣召这六个孩子进宫时,不知多少人家在眼红。
丞相府长房嫡次女司千燕,代表文臣。
大将军府嫡长女沐锦琪,代表武将。
护国公府也是小皇孙殿下的外祖家,嫡长孙女容蕴,三岁习文,四岁习武,乃是小皇孙殿下的嫡亲表姐,亦是容家为她用心培养的左膀右臂。
威宁侯府嫡幼孙女钟夏,钟家镇守南关,满门将才。
镇北侯府嫡长孙女傅蓝,傅家镇守北疆,忠心东陵。
太傅府嫡长孙女齐鸿洁,太傅虽出身寒门,门生却遍布天下,当年连中三元,被皇上钦点为太女太傅,后又教导小皇孙殿下。
这些人家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将其绑在小皇孙殿下身上,既是为了给小皇孙殿下积累权势,也是为了保全这些清流忠臣之家。
不得不说,皇上在教导子孙时虽严厉,却绝非是个无能昏君,她眼明心亮,比谁看得都清楚。
“下个月的春猎,小皇孙殿下要上场吗?”
“暂且不知,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怕是还舍不得。”
要是别的事情皇上或许不会多管,但猎场危险重重,那几个王女虽瞧着老实,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心思呢!
要是想弄死年仅六岁的小皇孙殿下,在猎场那种地方,最是容易出手不过。
到时随便布置布置,都能搞成是个意外。
几人越走越近,那边练习骑射的七人也已收了弓箭赶了过来。
飞身下马,齐齐抱拳。
“见过夫子。”
夫子还礼。
“给诸位介绍一下你们的新夫子——傅大人傅思佐。”
傅思佐的名字一出,大家都是一惊。
好端端的怎么换夫子了,而且,傅思佐不是守在北疆的少将军吗?
那个年少成名,十四岁就以一杆红缨枪挑下了敌军将领的人头的少年将军。
众人的小脑袋齐刷刷地看向傅蓝,你小姨母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变成了我们的夫子了?
谁不知道傅家是马背上得来的权势,傅家教育后代极为严厉。
这……
以后她们是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傅蓝后怕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极其迅速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情啊!
这还真不能怪傅蓝没有提前给大家通气儿,她是真的不知道。
傅家瞒得紧,连她都不告诉。
而且听夫子的意思,她称傅思佐为傅大人而不是傅将军,那也就是说以后傅思佐要留京任职了?
“见过傅夫子。”
“不必多礼,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傅思佐语气淡淡,却又平白给人添了几分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