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师妹四岁时,伏在正批阅奏折的皇上身边说了句想要出宫看妹妹,皇上眼睛一瞪,
十八岁的皇上主动去找了太傅说起选秀之事,太傅很平淡地点点头:“皇上既是想好了,那便让内务府准备名册吧!”
这么些年来,朝臣不止一次地上书选秀之事,唯有太傅从不催促。
在她看来,十几岁的孩子成婚还是过早,生下的孩子成活率不高,对彼此都不好。
历朝历代的皇嗣死的都比活下来的多,除了勾心斗角被残害的外,剩下的多是因为母父年岁太小的原因。
十八岁,刚刚好。
一纸诏书下发整个南楚,朝臣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皇上她总算是想明白了,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帝王的责任啊!
若是让那群老家伙们知道皇上选秀完全是为了早些生个孩子好留苏小师妹在宫里陪她,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又要气得大哭一场。
唯有伺候皇上的内侍知道,皇上她实在太孤独了。
自九殿下嫁出去后,整个皇宫中,除了西宫里那些出不来的,便只剩下了皇上一个主子。
青竹殿还为太傅留着,皇上每天夜里都会来青竹殿坐上一会儿。
后来苏小师妹会说话了,皇上每天批完奏折后便会命人将其接进宫,待
皇上说,这宫里,太冷了。
苏府的小世女就像是皇上拽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舍不得放开这仅剩的一点温暖。
选秀的前一日,一纸赐封诏书送去了苏太傅府,抱着二女儿的楚陌言呆呆地看向苏柒若,他并未听太傅说过皇上还有这么一出啊!
“我也是才知道。”
苏柒若淡淡一笑,上前接过圣旨,递到了管家手中。
皇上册封苏小师妹为亲王之事没有提前与苏柒若说,想来定是怕她拒绝。
不过,这一次苏柒若却没想要拂了皇上的好意。
皇上以此来昭告天下她对苏府的看重,无非就是想告诫那些个要入后宫的君侍以及朝臣,莫要因为自觉身份尊贵了,便敢怠慢苏家的人。
其实,苏柒若自成婚后已经甚少去后宫了,皇上这般做法只是为了她的小师妹。
毕竟那孩子每月大半都会被皇上扣在皇宫里陪她,若是真有人欺负苏家的人,也只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看起来是挺好欺负的。
但……
苏柒若无奈地摇摇头,就宫里的那两只小狐狸,哪个不要命的敢算计她们,那才真是嫌命长呢!
“可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楚陌言不由得有些担心,若这王位给太傅,那是应该的。
他女儿不过就是陪皇上睡睡觉,吃吃饭,可担不起这亲王之位。
“无妨,你是皇子,我是帝师,你我的女儿出生就是郡王之位,如今皇上不过给她涨了一级俸禄,谁敢置喙。”
世人怕是已经忘了,苏柒若当初虽是帝师之名,行的却是摄政王之职。
她的女儿封个与皇女一般地位的王,不算逾矩。
若她有本事护住这王位,那是她的能耐。
若她将来长成纨绔,无需旁人多嘴,这王位她苏家自然双手奉还。
而今不过是皇上给她的一把保护伞,若苏家真拒绝了,才是伤了皇上的心。
“我倒不怕别的,只怕那些人会为难你与皇上。”
毕竟无功不受禄,不过四岁的娃娃,哪儿有值得封王的功绩?
“放宽心就是,皇上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十二年前那个躲在我身后的孩子了。”
苏柒若轻轻拍了拍楚陌言的手背,二人带着二女儿一道去了老太傅的院子,准备留在那里陪老太傅一起用膳。
这赐封的消息的确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奈何皇上只一句“此乃朕之家事”就将人打发了。
那苏小师妹的确是在皇上怀里长大的,似妹似女,皇上喜欢,谁还能真的管得了不成?
这事儿闹腾了几天便也过了,皇上定下的事情也没有轻易更改的道理。
皇上选秀时只叫了苏柒若和太君后,任是梅太君侍递了多少帖子出来,皇上都没再见他。
苏小师妹年岁虽小,眼睛却毒辣,便是后来苏柒若都没忍住与楚陌言说道:“咱们的女儿可是长了一双鉴茶的慧眼啊!”
楚陌言听不懂何为鉴茶,只是听说他的女儿在皇上选秀时因为一句不喜欢,便将本能入宫的宁家公子得罪了。
以至于朝堂之上,宁家不住地针对苏柒若,害得苏家门生日日在朝堂与宁家吵架,犹如泼妇骂街。
忽然有一日宁家安静了,还是因为裴子斐暗戳戳地给人家宁大人套了麻袋,打断了人家一条手臂。
为此苏柒若还将裴子斐“狠狠”骂了一顿,这苏家与宁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皇上后宫只有三君侍,自入宫后也不争也不抢,整日帮着皇上哄孩子,以至于苏小师妹后面连家都不回了。
这可高兴坏了皇上,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后宫。
十三年后,苏小师妹成婚时,皇上的三个侍君哭得比楚陌言这个亲爹还惨,便是皇上都看不过去了。
“咱们这是娶亲不是嫁儿子,伱们哭个什么劲儿,难道不该是亲家哭吗?”
皇上抽了抽嘴角,还好她从小就不喜后宫的那些个男人,一生也只要了这么三个,若是再多选几个入宫,那眼泪还不得把皇宫给淹了?
后史书记载,庆元帝六岁登基,在位65年,百姓安居乐业,南楚繁荣富强,开辟庆元盛世。
……
苏柒若醉得迷迷糊糊被送入满是喜庆的大红色婚房时,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她竟然被亲爹逼着成亲了。
在喜公公叠声的好话里,大红盖头被撩起,一双清冷又泛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谊的眸子落入眼中。
那眸子里似乎什么都有,却唯独不见羞涩。
眼前这位如玉如画的俊美公子就是她的父亲——当今君后为她选的王君,洛瑾辰。
喝下交杯酒,苏柒若的头更晕了。
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床上栽去。
恍惚间,一双清瘦的手扶住了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