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胡言。”
苏柒若被楚陌言搅得脑袋有些晕,感觉自己好似是被他绕进了一个怪圈里,怎么都绕不出来了。
楚陌言忽然推开了苏柒若,红着眼睛看向她。
“我要与你亲近,你口口声声说我长大了应当避嫌。那既是我长大了,你又不肯娶我,可是决定不要我了吗?”
她当初明明说过,会一直护着他的。
“言儿,这不一样。”
只有在仅他二人一起的时候苏柒若才会唤他言儿,但凡有旁人在,她都叫他九殿下。
他不喜欢那个称呼,只喜欢她唤自己“言儿”。
每每她开口,哪怕再大的怒气,也都没了。
就好似现在,她不过就是替他理了理头发,唤了他一声“言儿”,他就已经不生气了。
但她若不想娶他,那又要娶谁?
她不喜欢林家公子,也不喜欢六皇子,她明明也是只喜欢他的不是吗?
“于我来说,只要和太傅在一起就好,言儿不敢奢望旁的。只求太傅不要推开言儿,言儿只有伱了。”
他这两年惯用的撒娇手法,哪怕太傅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会心疼他。
“罢了,你若高兴,随你吧!”
苏柒若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要是喜欢往她身上扑,那就随他扑去吧!
楚陌言性格有些偏激,她也不敢说得太重。
两年来这毛病虽改了些,可若遇到她的事情,他总还是会犯。
苏柒若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怕他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
他若喜欢跟着她,那便跟着好了。
楚陌言听罢,这才满意地重新趴回她怀里,按着方才的姿势重新抱紧她的腰,连脑袋埋着的地方都分毫不差。
苏柒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似乎有些被她惯坏了。
这个以前唯唯诺诺的小东西,如今倒是傲娇的很。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直到怀里传出清浅的呼吸声,苏柒若才抱着人起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墨书殿的夜晚很安静,因为楚陌言不许下人们守夜,所以大家都去睡了。
想必他跑出去的事情都没人知道。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可少年的手却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他从小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会拉扯着她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松开。
苏柒若无奈,只好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放在一侧,任由他攥着,自己只着了中衣离开。
楚陌言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都是太傅身上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
暖暖的,香香的。
“唔……”
翻身间将脑袋埋在了一间白色外衫上,差点儿憋死自己。
楚陌言才清醒过来。
看着熟悉的床幔和屋内的摆设,楚陌言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好像又犯病了,竟然跑去找太傅撒娇,还蛮不讲理的要太傅娶了他。
少年越想越心惊,一张俏脸红得发烫。
手里还捏着她的衣裳,楚陌言忽然又笑了。
他就知道,太傅对他总是不一样的。
她虽然没有答应要娶他,却也没像拒绝林公子那般拒绝他不是?
楚陌言想,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太傅肯定就会愿意将他娶回家了。
到时他就可以日日夜夜都和太傅在一起,便是睡觉时都不用分开了。
一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楚陌言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殿外的诗情和画意听到里面的声音,便端了水进来伺候楚陌言洗漱。
晚上的宫宴,据说一直不曾出过西宫的太君后和几位有过子嗣的太君侍也要参加。
那几位皇子的父君还在,唯有九皇子孤身一人。
一想到楚陌言的身世,诗情画意便心疼得不行。
好在还有太傅疼着九殿下,不然也太可怜了。
宫殿之上,八岁的小皇上已有帝王之相,让人瞧着便不敢因为她的年岁而轻视了她。
皇上身侧坐着的是八皇子的生父——当今太君后,下首处便是太傅的位置,而后才是后宫其他太君侍。
当初皇上为避免外戚专权将这些君侍们关在西宫,他们不是没有怨言。
知情的人知道是太傅求情救下他们一命,不知情的人却是将这罪责都怪罪到了太傅苏柒若的头上。
觉得是太傅把持了朝政,故意圈禁着他们。
而其中最不满的当属先帝的宠侍梅太君侍,梅太君侍是小皇上的亲叔叔,小皇上的生父在她出生没几月后便不在了,皇上心疼这唯一的女儿,便又从梅家选了一位公子入宫来照顾当时还是太女的小皇上。
而那位公子入宫后便被封为梅君侍,虽是以照顾小太女的名义入了宫,却也并未付出多少心血,小太女一直都是养在皇上膝下的。
之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人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弥补小太女缺失的父爱。
哪知小太女整日学习朝政,根本就无心那些亲情温暖。
“本王久闻苏太傅大名,今日一见,太傅才貌双绝,比传闻更胜一筹。”
北越国来的使臣是太女北明熏以及七皇子北明寒,姐弟二人皆是满身贵气,容貌不俗。
相比于北明寒的大气与尊贵,南楚国这几位皇子便显得逊色许多。
用心教养出来的儿子和自小不闻不问的终归还是不同,先皇重女轻男,后宫君侍不多却又争斗不休,哪儿有人有心力去好好教养儿子,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只是让苏柒若意外的是,北越国竟然送了嫡出的皇子过来。
如今东南西北四国鼎力,各有所长,若只是和亲,倒也不必非要送最尊贵的皇子,只需从年岁适当的孩子里找个不受宠父家又无权势的就好。
“太女殿下谬赞,殿下一路奔波赶来我南楚,可定要多留几日才是。”
苏柒若客气了一句,便朝北明熏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北明熏身侧的北明寒一双清明的眸子则是落在了那个一身朝服却也遮挡不住满身风华的女子身上,他肯千里迢迢跟姐姐来到南楚,就是奔着这位传说中的年轻太傅而来。
他本不相信世间会有传言中那般风姿之人,可今日一见,他便再也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