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刺绣了?”
苏柒若不悦地瞪着凌昱珩,上次他送她荷包时就被她发现他指尖上全是针眼儿。
当时就好好教训过他不许再碰针线,可如今他手指上又多了这么多针眼儿,定是他不听话,又背着她拿针了。
“那个荷包太丑了,挂在姐姐腰间不好看,珩儿便又给姐姐重新绣了一个。”
凌昱珩偷偷瞅了一眼苏柒若腰间的那个荷包,献宝似的将新荷包递了过去,苏柒若却久久没有接过来。
之前他送的荷包她一直挂在腰间,谷雨她们平日里喜欢与凌昱珩玩笑,便总拿那个荷包逗弄他。
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当了真,又重新做了一个来。
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成熟了许多的荷包,苏柒若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荷包有一个就够了,你又何必费心费力的再做?”
说着,她便将荷包接过放在一旁,掏出药来替凌昱珩抹上。
“姐姐长得那样好看,腰间若是挂一个丑荷包,人家会笑话你的。”
凌昱珩见苏柒若没有直接将荷包换上,心中不由失落,面儿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姐姐是生气了吗?
他记得
可这一次她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是因为不喜欢了吗?
他做荷包是比不上秦夫子,可这也是他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绣出来的,她为什么不喜欢?
“一点儿都不丑。”
苏柒若收了药瓶,才将腰间的那个荷包拿了起来,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竹子。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么漂亮的竹子,多好看。
“可他们都说不好看,珩儿也觉得不好看。”
凌昱珩支棱着双手不敢乱动,见她又重新拿起那荷包,心情才好转了些。
“好看与否,看的是心意。这世间漂亮荷包千千万,却都不及珩儿亲手为我做的。”
苏柒若将手中的荷包揣进怀里,见小家伙眸子里带着笑意,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后这两个荷包我换着戴,你可不许再碰针线了。”
“好,等姐姐的荷包用坏了,珩儿再给姐姐做新的。”
凌昱珩乖巧得像只小兔子,苏柒若明知以后他们有可能再无相见之日,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是夏国皇子,她是华国皇女,二人之间的距离何止千里。
等她把他平安送回家,她这一世的使命便算是完成了。
苏柒若捂着唇又咳了两声,凌昱珩忙起身去给她倒水,双手捧着送到苏柒若手中,他才担忧得皱起了眉头。
“姐姐,你随我回家吧!”
苏柒若刚喝了一口水便听到凌昱珩如此说,不由得一愣。
“嗯?”
“姐姐,夏国有神医玄晏先生,一定能治好姐姐的身体的。”
神医玄晏轻易不给人看诊,可姐姐是他的恩人,到时他去求母皇,母皇一定能说动玄晏先生的。
他见不得她这般难受。
“神医玄晏,一双巧手救天下。活死人,肉白骨,却从不轻易给人问诊。”
但凡是些有本事的人,性格都很孤僻,这位玄晏先生也不例外。
他虽是男子,医术却胜过世间女人无数,也算得上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了。
“姐姐也知道玄晏先生?”
凌昱珩没想到恩人姐姐会知道那个怪老头儿,毕竟那人实在是不怎么招人喜欢。
苏柒若点头道:“听说过一些那位神医的事情。”
“姐姐不用担心那些,你跟我回家,我有办法让那怪老头儿给你治病。”
被苏柒若看得有些不自在,凌昱珩揪着手指咬了咬唇,从脖子上掏出一根红绳,将上面挂着的玉坠子递到了苏柒若手中。
“珩儿无意于欺瞒姐姐,只是珩儿如今落魄成这般,便是有这样的身份也无用。”
凌昱珩满心愧疚,恩人姐姐连她犯了错被赶到玉城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却还一直瞒着她他的身份。
苏柒若看着落在掌心那块小小的玉坠子,上面还带着少年身上的温度。
莹白透亮的坠子上写着凌昱珩的名字,背面还有夏国皇室的标志。
“凌昱珩……”
苏柒若喃喃开口,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啊!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会挑明。
“姐姐,对不起……”
凌昱珩紧张地看了苏柒若一眼,生怕她会生气然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珩儿做的很好,这东西你且收好,除了我不许再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便是小喜也不能说。”
苏柒若将玉坠子重新套在凌昱珩脖子上,低声嘱咐道。
“姐姐……我……”
凌昱珩眼眶忽然一红,恩人姐姐不仅没有怪他的刻意隐瞒,还这般为他着想。
“你是什么身份都好,我救下你也与你是谁无关,那是我们之间有缘分。”
苏柒若抬手摸了摸凌昱珩的发顶,一如既往得温柔。
这是他们之间注定好的缘分,她本就是为了救他而来。
只待将他平安送回家就好。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若不是女男有别,他真想抱抱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我目前不便给你母皇写信,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等我离开玉城时便亲自送你回家。”
凌昱珩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皇族里的那些个忌讳。
恩人姐姐身为皇女,断然是不能轻易联系别国之人,没得就被扣上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他都懂。
想到她说要送他回家,凌昱珩心里便有了主意,到时他就可以留她在夏国多住些时日,让玄晏先生替她解毒。
可是还有两年的时间,恩人姐姐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
小少年自有了心事之后,便有些茶饭不思了。
除了每日里盯着苏柒若吃药,就是掰着指头算时间。
便是桌子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炊鹌子,他都觉得没了以往的味道。
直到那日府里来了位客人,凌昱珩才有了主意。
这日一大早便见白露和谷雨行色匆匆,凌昱珩心中好奇,却也没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