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屋子里已经整理妥当,明婉坐下拿出单子递给彩蝶让她看看。
“铺子里有的东西圈出来,不够的就在后面填上铺子里有的数,到货得多久,重新抄写一份,给琏二奶奶送去。”
“是!”
“我先睡会儿,别让人来打扰。”
等她一觉醒来,林黛玉也红着眼圈儿回来了。
见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行了礼:“姐姐。”
明婉笑着调侃:“好了?”
林黛玉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再不会了!”
贾宝玉的病倒是好的很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成日里下学还是喜欢往梧桐苑跑,或是找林黛玉到园子坐坐,哪怕是一起看书也是好的。
看来空间吸收了通灵宝玉,也只影响了一会儿,等吸收好了,也就切断了联系,跟预想的差不多。
无事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这日明婉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隔着桌子看书的两个小的。
来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写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明婉放下手里的笔,看向走进来的两小只。
“看书看累了?”
“姐姐,你在写什么呢?”
林黛玉和贾宝玉走到明婉身边,看她写的字。
明婉笑道:“是李白的长干行。”
等两人看清上面的内容,不自在的别开眼。
明婉明知故问:“你们看我写的如何?可有道理?”
贾宝玉笑道:“林姐姐的字自是极好的。”
林黛玉知道这是自家姐姐在调侃她,她有些羞恼:“姐姐,你……”说完转身到边上坐着,不住的扭着手里的帕子。
明婉随手收起字,看向贾宝玉笑着问:“前几日听说宝兄弟着了风寒,身子可是大好了?”
贾宝玉忙回:“多谢姐姐挂怀,已经大好了。”
将人请到一边,姐妹俩坐在暖炕上,贾宝玉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明婉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对面的林黛玉,另一杯则由丫头拿给贾宝玉,这才笑问:“宝兄弟最近读书读到哪儿了?可曾读过诗经?”
贾宝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日里林姐姐从不问他这些的。
他放下茶杯低声道:“读过了。”
“哦?我记得诗经里有一首《郑风-出其东门》,宝兄弟可记得?我私以为很好。”
林黛玉瞬间就明白姐姐要说的话,脸色微红:“姐姐……”
明婉没理,抬眼看向贾宝玉:
“都说万花游遍方识香,可世间有慧眼的又不只一人。人生情缘,各有分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得的。
一个人难道能将这天下的好处,都占尽了不成?那样岂不是太贪心了?小心捡了芝麻丢西瓜。”
贾宝玉若有所思,明婉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说:“宝兄弟何等聪明人物,怎么连这点子道理都参悟不透呢?”
林黛玉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贾宝玉,又看向明婉。
明婉对着林黛玉摇摇头,也该开开窍了,不然就这么跟丫头们厮混下去怎么行?
送走了依然若有所思的贾宝玉,明婉对着林黛玉道:
“你也别太纵着他了,总是自己生闷气,气坏身子,他还跟着丫头们玩闹。”
林黛玉细声道:“姐姐,宝玉他只是喜欢跟丫头们闹闹,我都知道的。”
明婉冷哼一声:
“知道你还总生气?靠他自己悟得什么时候?他总归是要明白这世间的好东西多着呢!他能都得了去吗?他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别一味的纵着他。在意就明说,做不到就远着他,难道就这么一棵树上吊着?”
林黛玉没说话,明婉没好气儿的点点她的额头:
“出息!既然知道心意,就该往前动动了。
他从小在富贵人家长大,被娇惯的过了,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以为这天下都该疼着他宠着他。
在脂粉堆里长大,没开窍又不通庶物,你以后怎么办?
弄一院子丫头,他能养的起吗?他管都管不住,还不是得扔给你?你深陷其中,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之前学着管家,虽然咱们管的只是一小部分,可见微知着,睹始知终。
你也应该能意识到这个府里具体什么样,这又掏空家底盖什么省亲别院,还能富贵到几时?你的嫁妆到时又能让你们挥霍几时?
难道什么都要等到成亲再说?你平日里的聪明都去哪了?”
林黛玉听到嫁妆红了脸:“姐姐!”
“这就我们姐妹二人,又没什么外人,怕什么?你渐渐大了,过两年也可以开始议亲,也懂事知道好歹,也该跟你说明白了。
你当我平日里教你管家理事,只是单纯让你算账的?那是让你多几分说话的底气,也是你以后生活的根本!
我教你这些,是希望你有独自生活的能力,生存的资本和选择的权利。
它可以让你不必依附其他人,养的起自己,也能养得起家。
这样哪怕我和父亲都不在,你仍然能靠这些东西活得很好,而不是非要靠着谁,一辈子看别人的脸色,没了谁就不能活。
再者一个家,不能两个都不通庶物,不然日子要怎么过?靠什么生活?
既然喜欢,那就要努力达成目标,往好的方向用力,而不是放任自流。有些事情该说就要说,问题该处理就处理。
及时发现及时解决,发现不合适,那就快刀斩乱麻。这样试过了,日后也不会怨天尤人。
你当我为什么看不上贾宝玉,也不太拘着你,只是让你注意着规矩,而不是坚决反对你们接触?你知道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