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孤的太子妃能由你肆意轻贱?

京城的雪从昨天停了,从窗户往远处看一片银装素裹。而街道那么一闹,扫到两边的积雪被踩踏,足印遍地狼藉。

商贩收拾着摊位,怨天载地。大冷天出来没赚着银子,反倒砸了钱进去。

而怀了的人从危险中出来,早上特地梳的漂亮的发髻变得凌乱,发丝松松散散垂落,衣角上的灰尘是数不尽的狼狈。

还有她的脖颈处。

血痕早就干了。

那里被抓破了皮,被人用指甲深深的嵌入进去。伤口看着又红又肿。

她生的白,伤势被衬托的触目惊心。

周璟用指尖蹭了蹭。

她‘嘶’了一声,往后缩。可又能躲到哪里去。

慕梓寒不适应亲昵,可后腰的力道加重,两人的身体贴的更近。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慕梓寒前面吓都吓傻了,得救后又被人缠上,早就忘了脖子上的伤,被他那么一弄,顿顿的疼。

她受过不少伤,尤其在慕衍去征兵后,特别是卢艳在雨天走滑小产的那段时间。

明明那日,她连门都没出。

可罪名不怪在卢艳自己走路不小心,反倒怪到了她身上。

【全家你的命最硬,你把你亲娘克死了,这下又来克你继母肚子里的孩子!】

她当时又怕又委屈。

【哥哥说过,我没有害死娘亲,是娘亲舍不得哥哥孤孤单单一个人,所以死前拼命生下我陪哥哥。】

【你还犟嘴!】

慕政一脚将她踹到地上,恨不得生吞了她。

慕如月也说。

【就是你的错!你就是个杀人犯!】

她疼的小腹抽搐,嘴角也吐出血沫。

好疼啊。

可她连哭都只敢偷偷抹眼泪。

处境变得艰难。

卢艳醒来又哭又闹。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下人们为了讨好她,全部针对起了小姑娘。

在台阶处铺满了豆子,小姑娘摔了个趔趄。从高台上滚了下去。

将会咬人的疯狗‘不小心’放到她屋里。吓得她哇哇直哭,四处逃窜。

细长藤条抽打在她身上。

【小姐!奴才这是在管教你。你要明白我们的一片用心。】

那时她常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谁也不敢说。

直到卢艳又怀了胎,她日子才好了起来。成了府里面的透明人,除了经常吃不饱就没遭过别得罪。

人在做天在看,卢艳生下男胎后,没过多久又夭折了。

谁的错?

不是夜里太凉,卢艳照顾不当,孩子染上风寒。

又是慕梓寒的错。

小姑娘担惊受怕的更加不敢出门。

慕政下定决心把她这个克星送去乡下,却得到前线慕衍被老将军看重的消息。

她才逃过这一劫。

所以,脖子上的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在意。

可周璟呢。

他这会儿欢喜,竟然也会疼人了。

别的女子怎么样,他不清楚,但皇姐平时磕了碰了,都要大惊小怪叫太医。

男人护着她的腰身往里走,姿态从容,就好像站的是他的领地。

“殿下。”

熹洄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敢留。哪里还有刚才的硬气。

他声音抖的厉害:“我先前和慕小姐都是说笑,您……别当真。”

“求您,求您看在我救下慕小姐的份上,原谅……”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寂七。”

周璟打断他说话:“将孤的箭羽取回来。”

什么取回来?

慕梓寒被按回刚刚坐的地方坐下。她眼睁睁的看着寂七从熹洄手里夺回了箭羽。

寂七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的,这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味道达到了顶峰。

“熹公子,我们殿下的箭羽,你不会觉得拿在手里,就是你的了吧。”

所以,那是周璟射的?

慕梓寒很惊讶。

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她小心翼翼看了周璟一眼,丝毫没有理熹洄的意思,就连边上的拿回箭羽退到一旁的寂七和喜公公,都不稀罕搭理他。

再看熹洄。

哪里还有传闻中痴情公子的样子,正抖着腿擦着汗呢。

慕梓寒忍不住嘴角轻抿。

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喜公公端上一盆温水,周璟将棉布浸湿。他处理过不少伤口,只有这一次动作最轻柔。先擦血痕和污渍,再给她上药。

无疑是疼的。

慕梓寒觉得他太用力,帕子捏的死死的。受不了的低低说:“我自己来。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殿下。”

她的小动作,周璟尽收眼底。

“原来是知道疼的。”

周璟幽幽:“出了事不去包扎,不去上药了,你却来这里见……”

语气平淡,却足够耐人寻味:“这种东西。”

“慕梓寒,你可真厉害。”

他很少全名全姓的叫她。

平时都是规规矩矩的慕小姐

如今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周璟见她咬着下唇,咬的泛白。想着她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要生一儿半女。

他说。

“忍着。”

从周璟出现,熹洄就慌了起来,尤其周璟和慕梓寒调情,都没正眼看他。

这个太子敦厚温和,可只要是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女儿被别的男子……

熹洄僵硬的上前。

“殿下,您听我解释。”

周璟上好药后,在她身边坐下,将慕梓寒没喝的茶,端起来饮下。

行军打仗的三年,他吃过很多苦,不是京城里面只会贪图玩乐的公子爷。别人看不上的茶水,却是穷苦百姓舍不得花钱买的稀罕玩意。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拔了熹洄的舌头。

他不喜欢听这个东西说话,就该彻底毁掉。

可是……时机不对。

他的人设暂时不能崩。

不能露馅,不能让背后的敌人看出猫腻。

他眼底的杀意和厌恶相融合。没人知道他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熹洄,孤得罪你了?”

熹洄吓得跪倒地上。

“不不不。”

“你是看不得孤好,还是觉得孤的太子妃可以肆意轻贱?”

熹洄开始磕头。

“回去替孤问问你家老太爷,你敢这般胆大妄为,可是熹家的意思?”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发怒了。

几句话将这件事上升到熹家和东宫上。

周璟冷冰冰留下一句话。

“孤等着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