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被拢在炙热怀中,耳畔是身后人的温情低语。
可她得心却很冷,这不是她想要的,对她来说上一世的噩梦都是她从喜欢上顾卿辰开始的,他这般会玩弄人心,挟势弄权,她连他到底想做什么都不曾知晓,那个可笑的游戏直到如今他都不曾透露一点,她要如何相信他。
"你说的那一千零八号人是我爹爹杀得吗?"在这温情而又浪漫的时刻安锦舒却问出了这叫二人都不愉快的问题。
她声音清浅可却带着无法叫人拒绝的从容。
顾卿辰俊眉上挑,并不想叫这些事毁了这美好一刻于是他道:“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安锦舒毅然决然反驳了他:“如果不重要你何须费劲心思做下此局,如果不重要你怎会出尔反尔,如果不重要我为何会站在此处无家却不能回,你说不重要,那你为何会因这不重要之事把我困在此处,封我安家,夺我爹爹大权!”
安锦舒猛地回身,小脸已被泪水挂满,杏眸亮的惊人,水雾氤氲满是质问:“你的这个游戏是不是在赌我爹爹我阿娘他们的信任,你想看看是不是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你用猜忌去探查人心还想得到好的结果,顾卿辰你简直可笑至极。”
“你明知我爹爹生平最痛恨蛮夷,蛮夷叫我安家十几载受尽别人冷眼与讥嘲,叫我家中人忍受分别之苦,叫我爹爹兄长送走情同手足的战友与兄弟,蛮夷人是我爹爹与兄长甚至是我整个安家的禁忌,你却抓着他们软肋来考验他们,你是何居心?”
顾卿辰脸黑如炭却未曾反驳,可他既然做了又岂会怕她人言说,顾卿辰抓过她的手死死扣住。
“就算是又如何,我答应你不动他们且是因我并不知晓其中还有内情,可你又怎知你爹爹与兄长做了什么,你从来不知晓,却义无反顾站在他们身边,阿姐,我同为你家人,你我二人经历的生死时刻难道不能叫你为我敞开哪怕半点心门?”
安锦舒哆嗦着想往后退,顾卿辰的眸子发红脖颈之上青筋崩起,整个人似乎处于爆发的边缘。
可顾卿辰又怎会给她退缩的机会,一把把她拽了回来,硬生生扳着她得身子叫她转身看向身后,他指着黑夜中遥远的北方:“那里有我亲朋挚友一千多号人的性命,你可知当初是你的好爹爹亲手把那一千零八号人活生生掩埋在地下。”
“骗人....”安锦舒摇头:“战场......”
"阿姐是不是想说战场残酷,刀剑无眼?"
顾卿辰嗤笑一声打断她:“我父母之死尚能原谅他,只因那皆为我父母之大义,甘愿以身赴死护其周全,可我小妹的死呢?你可知当初城门之前,他为取蛮夷首领项上人头把多少人质砍于刀下?那么小的孩子他亦能舍弃,这便是做将军的周全之法?”
说到此顾卿辰却又猛地笑了:“不过你应该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叫那孩子还活着,否则我竟不知晓人心尚能恶毒至此。”
此话怎讲?安锦舒突然有些迷茫,什么叫那孩子还活着?
“你说谁还活着?”
顾卿辰却未回答她,只是拉着她得手紧了又紧。
“既然阿姐如此好奇,我今日便叫你知晓,你安家实则一点也不无辜。”
说罢不等安锦舒反应,她整个人便被其抱起,然后在安锦舒惊恐声与尖叫声中顾卿辰就那么抱着她跃下了摘星阁。
是的没错,跃下了摘星阁......
惨叫声划破天际却被漫天炸裂声响掩盖。
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安锦舒的眼睛都因惧怕瞪得生疼。
“顾卿辰你个疯子!啊啊啊啊!”
她死死抱住身旁人,以为顾卿辰发疯要带她一起死时,一声极为愉悦的笑声突然响起。
“原来阿姐怕高。”
察觉到不对劲的安锦舒睁开眼睛,就见他们竟稳稳站在平台之上,往上看去,距离她们刚才所站之处也不过两三米的距离,顾卿辰这厮故意耍她!
“你这个疯......”
子字还未出口,顾卿辰便再次跃出平台。
这失重感叫安锦舒“啊”的尖声惊叫起来。
“哈哈哈哈。”
而作俑者却抱着人笑的放肆又邪气。
等下了地安锦舒的嗓子都要喊哑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缩在顾卿辰怀中吓得小脸惨白。
顾卿辰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喂至她唇边:“张口。”
安锦舒乖乖张口咽下茶水,整个人还在惊魂未定中没有回神。
等她回神时顾卿辰已抱着她穿着长长九曲回廊,不知要去往哪里:“去做什么。”
今夜除夕难得没有下雨,久违月色如烛洒至男子脸畔,把其妖孽容颜勾出五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阿姐不是想知晓真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看着四周空空荡荡,红墙碧瓦分明是在宫中可是此处却与热闹辉煌的皇宫宛若两个地界。
安锦舒心头隐有猜想,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二人刚才还针锋相对此刻会不会有些太和谐了?
想到这个安锦舒垮脸也不是不垮脸也不是,但就是有些不自在。
然后她又惊觉自己还被其抱着,于是她开口:“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可顾卿辰没有理会她,依旧抱着不松手。
安锦舒挣扎两下,结果屁股上直接被狠狠挨了一巴掌:“不要乱动。”
“嗡”的一声,安锦舒脸烧的如红霞,头顶都热的冒了烟,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两刻钟前的荒唐一幕,基于身子的不适之感她不耻下问:“你,你......有没有。”
“有。”
似乎知晓她要问什么,顾卿辰目视前方回答的极为干脆。
"不可能!我分明感觉......感觉....."感觉不到那处异样,的确有些疼,但与上一世的感触完全不同。
顾卿辰停住步子,低头看她,黑沉眸子带着些笑意:“的确有,只不过是用这罢了。”
顾卿辰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抬起在安锦舒眼前晃了晃,月光之下他手指修长指节漂亮还透着薄粉,安锦舒在看见那只手时整个人羞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卑鄙。”在咬牙切齿声中安锦舒道出这两个字。
却引来头顶人更狂妄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