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安锦舒叫小厨房做了不少好菜,然后叫红鲤关了院门又不知从何处搬来两大坛女儿醉,与顾瑶你一杯我一杯喝到了后半夜。
两大坛酒下肚,二人连起身都困难,勾肩搭背坐在院子里的长廊下,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嘿嘿,烟烟,我好像看到一张大饼挂在天上,嗝.....”顾瑶脸色酡红,双眼呆滞的望着天,指着那圆圆的月亮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顿时一股子酒味就弥漫开来,安锦舒嫌弃的推了她一下不满抱怨:“臭死了!”
她与顾瑶一样,两个小脸蛋之上挂着大大的红晕,就连耳朵都是红的,杏眼朦胧的眯着,撅嘴就要逃离这“恶臭”之地。
哪知顾瑶根本不叫她走,还使劲扳过她身子双手啪的一声拍到她脸颊之上,使劲挤压,把安锦舒的小嘴挤成了嘟嘟唇。
她眯着眼凑上前来,盯着安锦舒的脸好半晌,然后嘿嘿一笑道:“烟烟,你长的真好看,我若是个男子,我定娶你。”
安锦舒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伸手挥开了她的手,接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抱着一根柱子指着天大声嚷嚷着:“我,我安锦舒可,可不,不好女色。”
说着她也打了个酒嗝,然后语气坚定道:“我,我要,要这,这天下,最最最好看的男子,给,给我当夫君!”
为什么要三个最,因为她要最最最好看的,不要最好看的。
顾瑶也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与她一同指着天嚷嚷道:“我,我也要顾卿辰给我当夫君!”
安锦舒猛地一听顾卿辰的名字打了个激灵,脑袋虽然已经迷糊了可还是有意识的知道顾瑶不能嫁给对方,于是使劲摇了摇脑袋:“不行!你,你不能,嫁给顾卿辰!”
顾瑶喝醉了哪里管清醒时候的事,安锦舒说不行她与之唱反调偏要。
安锦舒被她说急了,二人就你一言我一嘴的对骂了起来。
顾瑶说:我就要嫁给顾卿辰,我就要给他生猴子。
安锦舒说:他是大坏蛋你嫁给他要杀你全家。
顾瑶又说:那我也要嫁给他,只要能得到他什么代价都愿意。
安锦舒骂她:你被美色冲晕了头,你赶紧清醒点。
......
她二人的婢女蹲在假山跟前捧着热茶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葵香见二人越吵越激烈有些担心道:“咱们要不要去劝劝?”
绿萝连忙点头:“我赞同,我咋瞧着要打起来了。”
葵春摇摇头反驳:“还是别去了,我瞧也打不起来。”
红鲤赞同:“嗯,打不起来。”
下一刻四人脸色唰的一变,扔了碗飞奔过去。
“小姐,别打了!”
“郡主,别打了!”
顾瑶与安锦舒因为顾卿辰扭打一事不知被哪个丫头连夜传了出去,第二日两人酒醒后就瞧屋子围满了人。
不仅有安家众人,甚至连端亲王府都来了人。
这阵仗直把二人吓得不轻,才醒的二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喝酒犯了事。
还是红鲤说了后才知道闹了这个大乌龙,两人赶紧解释。
苦口婆心与满屋子人说了几个时辰,说她们喝醉了胡言乱语开玩笑的根本没提到过顾卿辰,还说她们连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说了那也是酒后乱说的当不得真,至于打架那就更是信口胡诌,她二人无冤无仇干嘛打架。
反正说到后来其她人信不信二人尚且不知,可她二人是说的没力气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该说的她们也说了,信不信由她们。
众人对视一眼勉强信了她二人的说辞,顾瑶被葛氏带回了端亲王府,安锦舒也收到了平生第一次禁闭。
后来红鲤把她俩喝醉后所言所行都绘声绘色的给安锦舒演了一遍,当安锦舒听到那句“要这天下最最最好看的男子给我当夫君”话时,她差点咬住舌头。
她真说过这句话?
她懊恼的一拍脑袋,懊悔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在没叫其他人听见,那不就丢人丢大了,这酒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再不能喝了。
而她不知晓的是,她在京都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隔日清晨送至某个人的手中。
马车里少年脸色苍白斜靠在软垫之上,纵使外面寒风呼啸,马车内却温暖如春,其桌案之上摆放着今日晨间探子送来的信与一块木牌。
少年白而修长的手拿起那块拖着红穗子的木牌,见上方内容如深渊的黑眸之中有了些波动。
只见木牌之上写着两行娟秀小字:愿顾卿辰伤势痊愈,早日归来。
许是害怕天上神仙认错人,她没有称呼他为阿弟,而是用了他的名字,这点小心思怎么能逃过顾卿辰的眼睛,他缓缓勾唇下一瞬却猛烈咳嗽起来。
张财应声而入,赶紧为其倒出一粒血色药丸辅助其服下,忧心忡忡道:“少主近两日咳的越发频繁了。”
“小伤而已死不了。”顾卿辰往起坐了些,伤口因为动作牵扯的发疼,他咬咬牙捞了帘子看向外面,见山峰连绵起伏似过平西地界:“距长平山也不过半月路程,此次机会不易,莫要浪费了。”
张财点头:“已经全部交代下去了少主,那些蛮夷定在朝中有接头之人,过不了多久,想必便能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之人。”
顾卿辰没有应声,伸手又拿过桌上的信,边看边皱眉,最后瞧到信中所述安锦舒与顾瑶醉后对月慷慨激昂的那一番演讲额头青筋立现。
“张财。”他出声。
张财应声:“小的在。”
“你觉得这天下最最最好看的男子是谁?”顾卿辰看着他认真问道。
张财一时语塞,这算个什么问题?最最最好看的男子?
他目光落在顾卿辰手中的信上,似明白些什么,立马道:“少主是小的见过最最最好看之人。”
语出,顾卿辰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就这么默认了。
张财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还好他反应快。
看完信顾卿辰把信与木牌递给他:“收起来。”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吩咐下去,以后阿姐的行踪都由清歌负责。”
张财点头应是,然后起身从宽敞的车厢角落拉出一个木箱子,打开锁后可见箱子内已放了好几封信还有簪子,荷包等物件,他小心翼翼把东西放了进去接着上锁在推回了原位。
顾卿辰再次捞开帘子看向外面,深而黑的眸子似透过这万水千山看向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过的还挺潇洒,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