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一行人送到二楼雅间后那店小二连菜色都没介绍逃似的跑开了,没多久来了另一位年纪稍小的伙计,笑嘻嘻的进屋询问顾卿辰一行人要点什么菜。
“把你们店的招牌菜与近日新上菜色皆来一份。”
“有些多阿弟。”安锦舒小声打断他;“吃不完太过浪费,随意点几样就行了。”
“今日我请客,阿姐确定要随意点几样?”顾卿辰勾着嘴角看着对面的安锦舒:“阿姐可要想好......”
以为他是暗示自己他的银两不够下一顿饭钱,安锦舒觉得她很有必要回去找自家母亲说一说,把顾卿辰的月银涨一涨,这堂堂都护府四少爷总是把穷挂在嘴边实在有些寒碜。
“今日随意吃些,改日咱们再来。”安锦舒违心道。
实则她想把顾卿辰口袋那点银子全花了,可又怕毁了自己体贴姐姐的人设,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
可惜安锦舒不知晓如今的顾卿辰所谓没银两都是装出来的,她若是知晓对方如今的钱能买下整个江春楼,她定要捶胸顿足叫小二把江春楼最贵的菜上个十份八份的,吃不完她就带走!
小二笑呵呵出去了,安锦舒与顾卿辰正对坐品茶时只听隔壁雅间的门被嘎吱推开,随即就是人入座的声音,接着安锦舒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元忠兄此次云游天下可有遇到什么奇人趣事?”
赫然是安锦然的声音。
安锦舒本听到自家兄长的声音还激动了一下,但随即听完他的话暗暗蹙起了眉。
兄长这是会见好友?元忠是谁?
她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眼神不由自主看了眼正悠闲品茶的顾卿辰,见他没有反应这才继续凑耳去听隔壁二人的对话。
“自是遇到很多趣事,至于奇人,倒还真有一个。”对方声音响起,是个低沉清润的男声,听声音应该与安锦然一般年纪,十七岁上下。
安锦舒不由自主想到去年冬日在远处看到的廊下男子,一把折扇,风雅贵气,对方当时就是与自家兄长在廊下说话,听这声音年纪也能对的上。
“什么趣事?”安锦然追问,许是二人说的并非密辛,所以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这雅间隔音并不好二人声音又大,安锦舒听得清清楚楚。
叫元忠的男子应该是喝口茶,安锦舒听到茶杯落在桌上的声音。
接着对方清朗声音响起:“遇到个蛊毒师,满身都藏着毒药与蛊虫。”
隔壁沉默一瞬:“这算什么奇人?我在边塞打仗时还见过那蛮夷巫师指挥蜈蚣撕咬我方将士呢。”
安锦然不屑道。
“然兄有所不知,此人养有一种奇蛊,名为情人丝,一公一母二蛊虫可叫男女双方凭空生爱,凭空生......”
“啪嗒!”
安锦舒手中杯子落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隔壁的声音随着这杯盏落下的巨响戛然而止。
“啊。”
安锦舒也是被自己这无意之举惊了一跳,愣在原地满脸惊慌。
红鲤赶紧上前抽出帕子为其擦拭身上水渍:“小姐可有烫着。”
安锦舒摇摇头:“没事。”
“阿姐。”顾卿辰出声喊她,安锦舒抬眼。
瞧到对方的眸子瞬间安锦舒下意识的想躲避,可她知道她不能避,避则是虚,她不能让顾卿辰看出她的心虚与恐慌。
她扯了扯嘴角,装出事发突然被惊吓的可怜模样,杏眼水汪汪的瞅着顾卿辰语气带着微微抱怨:“水太烫了阿弟。”
顾卿辰眸光森冷看向桌上倒掉的茶杯,伸手要去拿,安锦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
只感觉抓住的手顿时抽搐一下,安锦舒忙放开他,自己把那茶杯扶了起来。
“有茶水,别湿了手。”
顾卿辰面无表情收回手,看了眼她湿掉的一片衣裙非礼勿视的转移视线:“是我没注意茶水温度烫着阿姐。”
他起身:“阿姐衣裳湿了不能在穿,我去给阿姐买身干净衣裳回来。”
安锦舒没有阻拦他,她的衣裙确实不能再穿:“劳烦阿弟跑一趟了,阿弟可有银子,红鲤你......”
安锦舒正想叫红鲤给他荷包,顾卿辰就打断她:“既是我的错怎能叫阿姐出银子。”
安锦舒愣住,听语气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心情不佳,屋中气氛已是诡异,她也不想在与他呆在一处:“那我在这里等阿弟回来。”
顾卿辰瞧了她一眼随即带着张财出了雅间,屋中只剩安锦舒与红鲤二人。
安锦舒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衣裳上的水迹拿了帕子使劲擦了擦,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听到了情人丝而已,她何至于这么大反应。
还好她反应快没叫顾卿辰没有察觉到异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叫他知道自己也是重生回来的,还怀着上辈子的记忆刻意亲近他,恐安家再难有安宁之日。
见衣摆上的水怎么擦也擦不掉安锦舒气急败坏的把那帕子拍在了桌子上吓了红鲤一跳。
“小姐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没事。”
安锦舒叹了口气,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的火气从何而来,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差点把安家推入火海。
“小妹?是你在里边吗?”屋门被敲响,外边传来安锦然的声音。
安锦舒收敛好思绪,露出笑容来:“是我兄长。”
门被推开,安锦然与一身长玉立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应该就是刚才说话之人。
见到安锦然安锦舒却难得没有起身迎接,她扭捏半天有些害羞解释道:“刚才不小心失手泼了一身的水,这会子不便就不起来迎接兄长了。”
安锦然哈哈大笑两声连说两句无妨,接着一拍旁边好友笑道:“你瞧我说什么,你就是太疑神疑鬼,这是我小妹,我与你说过的,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安锦然拍拍对方肚子,那男子捂肚笑着,二人举动熟络,一看就知晓他二人关系不错。
那男子面上看着放下心来,可安锦舒分明能看到对方打量屋中的视线,她眯眼垂头心头打鼓,这人看似良善,那双眼里的精光可一点不比顾卿辰少。
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