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这没问题吧?”阿罗汉也是第一次打造这种东西,心里有些没底。
杜蘅扣动了一下扳机,火石撞击之后,确实能够打出火星,燧发装置估计是没问题。
不过能不能发射,还得进一步试验。
“这些铅石帮我熔了。”杜蘅将铅石交给阿罗汉。
铅的熔点只有三百多度,很容易熔化。
阿罗汉是开打铁铺的,波斯带来的镔铁都能熔化,何况铅了。
很快,他就在坩埚里,将铅石给熔化了。
杜蘅在阿罗汉家中找到了一棵十米左右的枣树,打了一桶水,放在树下,然后拿着火钳,夹着装满铅液的坩埚,快速的爬上枣树。
阿罗汉茫然不解:“杜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蘅让阿罗汉退开几步,接着将坩埚的铅液往树下的水桶里倒。
倒的十分缓慢,由于引力的作用,铅液下坠的时候,便会形成一颗一颗的圆珠,落到水桶之中,迅速冷却。
很快,杜蘅就得到了数百枚的铅弹。
不过这些铅弹大小不一,有些比枪口大,根本塞不进去,需要经过打磨。
当然,太大的也不需要打磨了,太费工夫,杜蘅只挑选那些稍大一点的进行打磨,让它足够塞进枪口。
纯手工制作,肯定不能尽善尽美,达到天衣无缝的贴合,所以燧发枪的准头会差一些。
不过近距离发射的话,也不会偏离目标太远。
……
砰!
砰!
经过几次射击的试验,杜蘅宣布燧发枪研制成功。
铅弹打进了面前的枣树,只不过弹孔没那么深,这可能跟铅的硬度有关,也跟火药的推进力有关。
但是阿罗汉已经被震撼了。
因为树都能被打出一个洞,那么血肉之躯的人,要是中了一枪,肯定就歇菜了。
“这些是给你的。”杜蘅递给阿罗汉一块金铤。
阿罗汉没有推辞,他是比较直爽的人,杜蘅给钱,他就收下,不给,他也不会说什么。
“杜公子,天快黑了,我让女人去做饭,咱们一起喝一杯。”
“也好。”
杜蘅欣然允许。
但是阿罗汉的妻子尚未做好饭菜,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许安。
阿罗汉上次见过许安,知道他是杜蘅的朋友,便将他迎进屋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番坊也有咱们的人,你进番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杜蘅虽然是花神使司的人,但许安手下的人,他却没认识几个。
花神使司里的很多人,其实相互之间都不认识,这也成为了成员头上高悬的利剑,就比如你想背叛组织,在你没背叛之前,组织就已经知道了。
金陵是京畿重地,花神使司身为皇帝直属部门,整个京城几乎遍布眼线,就像人形监控似的。
监控之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就看搞不搞你。
当然,这主要针对的是比较特殊的人群,普通百姓才懒得管你呢,每个人都要监视的话,花神使司也没那么多人手。
许安给杜蘅带来了一个消息:“安不归死了!”
“什么?”杜蘅有些震惊,毕竟昨天来给他送铅石的时候,还刚刚见到他。
“跟他一起死的,还有四个花奴。”
“谁干的?”
“回去再说。”
杜蘅没有迟疑,跟阿罗汉说了一声,跟随许安离开。
路上,许安才说:“安不归负责暗中调查蔡金虎,被人痛下杀手。”
“尸体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石板桥的涵洞,可能是被人抛尸到那个地方。”
杜蘅微微皱了皱眉:“安不归的武力如何?”
“他是花姑一手带出来的,寻常的武人,他一个可以打十个。加上他身边还有四个手下,竟然还被人暗算了,可见对方的武力之高。”
安不归等人的尸体已经带回了花神使司,全部摆在大厅之上。
花姑找了司里的仵作,正给他们验尸。
许安拱手:“花姑,验出什么了吗?”
“你看他们的伤口。”
杜蘅凑上前去,看到安不归,脖子上面出现三个血色窟窿,窟窿之间的距离,像是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扎入他的血管造成的。
这应该是致命伤。
还有别的伤口,左边面颊留下了很深的抓痕,一条胳膊还有骨折的迹象。
其他四个花奴,也有两个致命伤跟安不归一样,另外两个则是心脏被刺穿了。
“莫非是铁指莲花吗?”许安看向花姑。
花姑沉重的点头:“料想是的。”
“什么是铁指莲花?”杜蘅不懂就问。
许安解释:“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铁指莲花是血观音的独门绝技。”
“凶手是血观音?”
“能够杀死安兄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何况他身边还有四名好手。”
那个中年仵作,微微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说道:“从伤口上看,五名死者全部死于血观音的铁指莲花之下,没人帮忙。”
“花姑,安兄不能白死,请你下令,让我亲自捉拿蔡金虎!”许安拱手。
“安不归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如今死于非命,我比你还痛心。”从花姑的表情上看,她似乎正在极力隐忍情绪,“可你以什么罪名捉拿他?六品朝议郎,蔡太师之子,岂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能带走的?”
“可是安兄确实死于铁指莲花之下!难道这不能作为罪证吗?”
“那也只能证明,凶手是血观音,而不是蔡金虎。”
花姑忽然扭头,问杜蘅:“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人都被杀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字,干他娘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按兵不动吗?”
“按兵不动,并不是说任人宰割。”胡姬酒肆的胡掌柜都找上门来了,杜蘅料定蔡金虎不会善罢甘休,迟早是要动手的,避也避不开。
“可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将蔡金虎治罪,即便把他抓回来审问,蔡太师一旦出面,我们也只能放人。”
“抓蔡金虎是需要证据,但抓血观音可不需要什么证据。”
花神使司办案,素来不讲什么证据,把人抓进来经过一番酷刑之后,白的也能变成黑的。
蔡金虎只是身份特殊,花神使司忌惮他背后的势力,所以才没对他使用非常手段。
但血观音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别说安不归确实死于她的铁指莲花之下,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该抓也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