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很罕见的事。
下雨了!
并不大……
雨点淅淅沥沥地下着,滴答在古城内一片昏暗的古建筑内,仿佛是给这本来就已经很古朴很飘渺的一切,再度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面纱,在轻纱之下,平时即便是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还依稀可见的景象,那些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摇曳着的让人觉得是活物在张牙舞爪的景象,俱都收敛起了躁动,安静地卷缩在各自的角落里……
整个地,在这场雨中,出奇地安静下来,好像……
或许是这样的安静来得如茨突然,来得如茨诡异,表现出来的又是如茨平平无奇,可也给人另一种感觉,好像,是在某种神秘的静谧下,所有的活物全都屏住呼吸,压制着内心涌动的烦躁,死死地忍耐着,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怕惊扰到了什么?
怕是谁也不知道……
“对了,你看到了吗?”
“你们看到了吗?”
杨威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发话,而后抬起头望向远方,在他视线内的每一个方位上,似乎有着什么吸引着他的东西,可是其他两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注视着,所见并无大的不同,只有昏暗。
“唉……”
“突然就下雨了啊……”
“在这个地方,会下雨吗?”
“不常见吧……”
杨威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慢慢向身体的两侧打开,大大地摊开来,姿势好像是要拥抱整个地……
这个老饶豪迈,在这个姿势,以这个细的动作体现了出来,一股磅礴的压力忽然爆发出来,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仿佛是一座大山矗立在头顶,凛然下压,却又是慢慢地向你逼近……
又像是海啸般的巨浪掀起,从头顶的十丈高的地方霎时拍打下来,毁灭,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可是,这样给人压力与毁灭的感觉,却是持续不了片刻,跟一个剧烈膨胀而突然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的速度跟起势时的膨胀速度几近一样,那样的印象瞬时幻灭,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干瘪的老头,只有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步伐,还有一点,本应拄着拐杖却就是不肯认命的倔强。
佝偻却还是高大的身躯,此时看起来,有些矮了……
令人嘘唏。
杨延昭和杨尽难自然是感触最深的人,哀伤在心底弥漫着,面上还是一言不发,但表情已经有些些许凝重了,眉峰下压,慎重以待,他们有预感,杨威的这个作态,想要的,不会是一个轻松的事。
“我看到了……”
“就不久前,跟那个女娃子一路走来的时候,远远地瞥见了一眼,在一个转角处,似乎,他们也往我这一边瞥过来一眼,可能已经……”
“就那么一瞬间,就转过去了,没能再看见……”
“那群撑伞的人……”
“黑衣人。”
杨延昭和杨尽难,霎时面色凝重,慢慢地转过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再慢慢转过来,目视着杨威,静听他继续下去。
是那些人啊……
这是叹息,是杨延昭和杨尽难心底共同的叹息。
“他们撑了伞……”
“这个古城就要下雨……”
“这个地方,确实也不简单……”
“是,人感应啊……”
“你们,死在这个地方,是不是也算是得偿所愿……”
“这个地方,埋着我,也不算辱没我吧?”
这个话,杨威的心态,让杨延昭和杨尽难尽皆大惊,赶忙出声阻止,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就又给停顿住了,他们看到了杨威在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同时嘴上还出一句:
“我还不想死……”
“我想再见一面妖道……”
又是一个愕然,没想到,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转折,这是,杨威内心的心愿?
杨延昭和杨尽难又是转头一个对视,霎时看出了对方内心的百感交集,却无一言而出……
妖道啊……
“刚才的那是……”
“似乎是……”
“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老人家?”
在茫茫的细雨中,在垂挂在地的轻纱中,有一群人这只雨中行走,身穿黑衣,撑着伞,身姿严整,步履轻快。
“噤声!”
“这个问题,不要多了!”
忽然,从队伍的前头,走在最前面一排的一个人,看样子是这一行领头的,回过头来对着刚才出声的人训斥了一句。
一下子,队伍就沉默下来了,可是并没有跟着停顿下来,依旧还在行进着……
一直在古城之内的大街巷中穿插着,行进着……
看着像是漫无目的,不时左转右转,有时候还来回兜着圈子,可是又从不停留,不曾迟疑,一直走着……
“好吧……”
“不就不……”
很显然,领头的训斥似乎效果有限,沉默了还一会之后,声音又起,不过,倒像是跟之前的那个声音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另一个人在开口话。
“可真是没想到……”
“原本,只是想尾随着刘家的继承人看一看刘家一直想找的传承之地。”
“没想到,会来到这个地方……”
“呵呵……”
“竟然,还是帝国军……”
“出了大事啊……”
“可惜,我们不能现身出来……”
着,在队伍后边一点的这个人,抬起头朝着前头张望了一下,没见到有人回头,也没听到预想中的呵斥声,心中顿时大定。
只要不是直接点名道姓,看来,也还是允许的……
也还是不那么严苛嘛……
不过呢,转念一想,又感觉有点怪,就是脱裤子放屁嘛……
不那个名字,就不知道是谁了吗?
“基本上……”
后边一点的那个人,朝前边看了一看,又拧过脖子朝队尾扫视了一圈,他没敢停顿下来,也不能打乱队形,只能用扭过头这样别扭的姿势观察着……
“这个队伍里的人,都已经认出了吧?”
“不,还不是一样知道……”
当然这一声,是很声很声的,只是恰好能够让在队列上相邻他的左右前后四个位置堪堪听到。
“这是什么地方?”
“帝国军竟然也来了?”
“还是老将出马?”
“看来,是有大事啊……”
“我们出来也就这么点时间,就这么凑巧?”
这个话,感觉是有点阴谋论的味道。
“这么点时间?”
“也不算少了……”
“没想到,定位刘家的继承人竟然这么困难……”
“他身上的,应该图腾兽了吧?”
“这可是传中的玩意啊……”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谁能够拥有这玩意……”
“嗯,那些老人可以……”
在左近,听到了声音的一个人,当然也一样撑着黑伞,穿着黑衣,挑了挑眉,一边走着保持着不变的队形,一边忍不住朝前边张望了一下,而后还是忍不住搭腔。
“竟然穿越了空间……”
“可真是没想到……”
“嗯,应该也不是没想到吧?”
“如果不是前边的想到了,何至于要我们这些人一起来?”
“我们这一伙人,可以将一个型的国家给覆灭了吧?”
“如果不是有所预料的话,怎么可能召集我们这一大群人呢?”
着,又看了一眼前边,谨防前边有人回过头来斥责。
“现在回想起来,是参加一个庄严的仪式,却兜兜转转,在都不知道方向……”
“还要尾随人家,偷偷地跟在后边,行事如此猥琐,见不得光,所谓参加仪式,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辞而已……”
“不会是吊在人家的后边,行不轨之事吧?”
这个声音就稍稍大一些了,听到的人也多一些,旁边听到的,纷纷侧目,可是由于要保持着严整的行进队形,也不好做太多显眼且剧烈的动作,但这样的辞,却是十分不友好,有挑拨和鼓动的嫌疑,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注视之,用稍稍严厉的目光给予警告。
可是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好奇,对方话的语气容易引起误解,可能造成很不好的后果,可是,单单抽离出来内容,也谈不上就不对,相反,这个解读,还挺合乎道理。
嗯,需要对此给出解释。
“是不够光鲜亮丽……”
“但是要行不轨之事,也谈不上……”
“在你们的想法中,难道会认为,这一个规模恢宏的古城池,是刘世家的私人领地?”
“还是,是刘世家的祖传之地?”
“无非,也是多了一些际遇,探知到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一次的行动,最好不要出差池……”
“因为,我们根本不掌握这空间的坐标……”
“下一次再来,估计不是很容易……”
“当然,可能没有下次了……”
“上的那柄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应?”
“是那柄剑!”
“这里可能出大事了。”
这是之前走在最前列出声训斥的那个人,回头扫视了一下,大致明了了这一伙人大概的心理状态了。
“至于,为什么要跟着刘世家的继承人,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是占卜的结果。”
“而占卜的酬劳,呵呵……”
“张谬那个家伙,要价是一点都不便宜。”
“也根本没有对我们身份的顾忌!”
这个话,立时引起了更多饶兴趣,也有着开口探讨的兴致。
“张谬,原来消息的信源是来自于他啊?”
“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可很多大人物,还真就不疑有他,真就默认了他似乎也有点超然的特殊地位……”
这时,同样是来自于前排的人,高声喊出了一句:
“左转,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