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蛮夷而已,我大秦公子还说不得了?!”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际,一旁屠睢冷不防的丢下一句。
“嗯?”
赵佗微微一愣,心说你还敢不敢再善变一点?
之前没见你这么护公子昊啊,这才几天,你就替他说上话了?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策略?先稳住百越,等军备整顿齐,再翻脸!
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赵佗强压下自己的火气,一脸严肃地拱手道:“公子,还请以大局为重!”
“呵!”
赵昊呵了一声,也不与赵佗争辩,再次将目光落在那名使者身上,挑眉道:“他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使者!”
“回公子,他叫译吁宋,乃西瓯国使者!”
译吁宋?
赵昊怔了怔神,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眯眼道:“你说他叫什么?”
“这”
赵佗被赵昊这莫名其妙的眼神,搞得浑身一激灵,不由小心翼翼地介绍道:“公子,此使者名为译吁宋,乃西瓯国使者.”
果然是他!
这家伙就是率领百越战士,阻止屠睢二征南越,让大秦五十万军卒死在南越战场,就连屠睢本人,都被射杀在了战场上的罪魁祸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赵昊嘴角微微泛起笑意,抬手指着手中的椰子汁,淡淡道;“你帮我问问他,这是什么?”
“呃”
赵佗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给赵昊翻译了。
哪想译吁宋听到赵佗的翻译,不由哈哈大笑,心说这大秦的公子真是孤陋寡闻,连椰子都不知道,估计连新鲜的椰子都没吃过,于是叽里咕噜的介绍了一通,然后扬言要给赵昊弄个新鲜的椰子吃。
赵昊听到赵佗的翻译,满脸兴奋的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门外的椰子树道:“那上面有颗大椰子,他们都弄不下来,你能不能帮我弄下来?”
“没问题。”
译吁宋听到赵昊说,这里的秦军弄不下一颗椰子,心中满脸不屑,嘴上却热情答应。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到椰子树下,准备徒手攀爬椰子树,让这些大秦人开开眼。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攀爬,赵昊一个眼神递给无涯,无涯瞬间拿出一个飞镖,直接射向那颗大椰子。
还没等译吁宋反应过来,一颗比他脑袋大的椰子就瞬间落在了他的头上。
“啊——!”
译吁宋惨叫一声,脑袋被大椰子砸得头破血流。
这一幕太突然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译吁宋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这”
赵佗目瞪口呆的看着译吁宋好半晌,才一脸焦急地招呼:“快,快传军医,快救人!”
这西瓯国使者,是他凭借古越人身份才邀请来的。
他本想让赵昊许诺译吁宋一些好处,借此拉拢西瓯国,宣扬大秦跟大楚一样,会跟百越和平共处。
这样,大秦就有足够的时间作准备。
可现在,发生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赵佗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译吁宋,也不是普通的西瓯国使者,他父亲乃西瓯国国王,也就是西瓯族酋长。
此时的他,还不是百越盟的领袖,但为了证明自己是西瓯族的未来,自己比哥哥弟弟更适合当酋长,便自告奋勇的来到了这里。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碰到一个如此不讲武德的老六,堂堂大秦公子,居然让人搞偷袭!
简直不要碧莲!
虽然无涯的动作很快,旁人很难察觉,但作为西瓯族年轻一辈最强的战士,他本能的感觉到,在椰子落地之前,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头顶飞过。
而在此之前,自己也就跟这位大秦公子有过节,除了赵昊,他想不到其他人会对自己出手。
“嘶”
经过军医的紧急救援,译吁宋倒吸一口凉气,头疼欲裂的醒转过来。
他感觉浑身上下犹如钢针刺进骨头一样剧痛,尤其是脑袋,感觉就像要炸开了一般。
“译吁宋,您没事吧.”
赵佗一脸关切的上前询问。
译吁宋看了他一眼,茫然地反问:“赵将军,这是哪里?”
“哟,这地道的楚语,说得听溜的嘛,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
还没等赵佗回应译吁宋,远处突地传来赵昊轻佻似的声音。
译吁宋听到这个声音,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不由猛然转头,同时血压噌噌的往上冒,咬牙切齿道:“是你搞的鬼?”
“呵。”
赵昊呵了一声,一脸无辜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搞的鬼?要是放在咱们大秦,我可以诬告反坐,你知道不?”
“哼!”
译吁宋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赵昊的说词,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低喝出声:“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对我?”
“无冤无仇?你确定?”
“什么意思?”
“虽然你是那什么国的使者,但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敌人,你们手上可有我大秦人的血!”
译吁宋:“.”
赵昊:“.”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译吁宋强忍着剧痛,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推开赵佗,怒视赵昊道:“你知道我是父亲谁吗?”
“呵呵。”
赵昊笑了,心说只要你爸不是刚哥,我都不带怕的。
但一个蛮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后台,赵昊多少有些不爽,于是上前一步,背负着小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西瓯族酋长的儿子,未来会接掌你父亲酋长之位,成为西瓯新的酋长;
而且,你还会联络百越各族,共同对付我大秦,在你的领导下,我大秦五十万军卒会死在这里,而你,会成为百越各族的英雄!”
“这”
译吁宋听到赵昊的话,顿时亚麻呆住了,心说自己这么牛逼吗?我怎么不知道?但看到赵昊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禁有些相信!
毕竟,他确实有这样的野心。
但这样的野心只能埋藏在心底,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比如现在,赵昊当着这么多秦人的面,说出自己的野心,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想了想,译吁宋瞬间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赵昊突地仰头一笑,一脸玩味的盯着他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嗯?”
译吁宋一愣,旋即脸色一沉:“你在骗我?”
“呵呵。”
赵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你可以当作我在骗你,也可以当作是真的,就看你怎么选择!”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西瓯部落的酋长竞争,非常激烈,而你,除了一声勇武和胆魄,没有太多的优势,想当上酋长,很难很难!”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又接着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杀了你的哥哥和弟弟,如何?”
“哼!”
译吁宋听到赵昊的话,不屑冷笑一声,义正严辞道:“我古越部落虽然没有你们中原人的礼仪,但也知道骨肉相残,与畜生无异!”
“嗯,你说得有理。”
赵昊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戏谑的看着译吁宋:“但你这样的人,会在乎这些?”
“我”
译吁宋正欲反驳赵昊,却见赵昊抬手打断了自己,又接着道:“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同样的话,我会问问你的那些兄弟,看看他们是否跟你一样,兄友弟恭,相亲相爱.”
“你!”
译吁宋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站起来还没有一颗树苗高的大秦公子,竟然如此歹毒。
但是,还没等他怒斥赵昊,赵昊就转头看向赵佗,表情淡淡地道:“赵将军,人是你带来的,本公子今日就给你一个面子,在本公子还没有改变决定之前,你可以送他离开,但凡他多说一个字,本公子就割掉他一块肉!”
“公子.”
赵佗全程都被赵昊的言词震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此时听到赵昊的话,不由想多说几句,但赵昊却一脸不容置疑的看着他,平静道:“怎么,本监军的话不好使?”
“这”
赵佗迟疑了一下,连忙朝赵昊拱手一礼:“末将遵命。”
虽然始皇帝将南海的军权交给了他,但他不是南海真正的掌权者,在他之上,还有南海尉,南海监军。
所谓的大将军,只有在战时,才能统领全军。
非战时,一切军政由监军和郡尉负责。
目送赵佗和译吁宋离开,赵昊眼睛微微眯起,隔了片刻,才朝一旁的屠睢道:“记住我的安排,暂时别轻举妄动!”
“诺。”
屠睢恭敬应诺,一点也不敢含糊。
如果说,之前他对赵昊还将信将疑,现在他对赵昊,可谓心服口服。
一个合格的统帅,不仅具有良好的军事才能,还有震慑三军的手腕。
就赵昊刚才的手腕,别说赵佗,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
难怪老将军对公子昊如此推崇,原来他真的有两把刷子。
看来,他建议陛下暂时不攻打南越,一定是有自己的计划。
稍微思忖,屠睢不禁偷偷看了眼赵佗和译吁宋离去的方向,心说自己领军,真的会被刚才那小子杀死,且一败涂地吗?
尽管赵昊说的话,毫无根据,听起来就像不靠谱的预言,但屠睢觉得,就像真的一般。
如果真如赵昊所料,自己是否应该庆幸老将军没让自己领军?
因为自己一个人死,并不算什么,但要拉着大秦五十万军卒一起死,自己如何对得起老将军,对得起陛下?自己岂不是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屠睢内心复杂到了极致,脸上却非常平静,径直离开了。
“嘭!”
送完译吁宋回去,赵佗直接来到任嚣的府邸,一拳砸在桌案上。
此时,任嚣正在审阅南海的军政,听到赵佗的动静,不由眉头大皱,沉声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那竖子简直欺人太甚!”
赵佗义愤填膺地怒骂一句。
“住口!”
任嚣脸色骤变,连忙离开座位,走到门口,朝门外张望了一圈,发现没外人在,才暗舒了一口气,冷声道:“将军请慎言!”
“郡尉,我心憋屈也!哎!”
赵佗愁眉苦脸的看了眼任嚣,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坐在软垫上。
任嚣皱眉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木门关上,平静道:“发生了何事?”
“本以为我等代替老将军,执掌南海军政,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陛下竟让公子昊担任监军,而且,吾等与他素无瓜葛,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交恶了?”
赵佗一边朝任嚣倒苦水,一边讲述今日发生的事。
任嚣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隔了半晌才感叹一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哎,别说了,他今日那番言论,不光译吁宋被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万一他真那样做,西瓯国势必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咱们想要靠西欧国站稳脚根,恐怕难上加难!”
赵佗叹息一声,随即看向任嚣,满脸希冀地道;“郡尉,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将军别急。”
任嚣抬手示意赵佗冷静,然后陷入沉思,隔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道:
“据我所知,公子昊在咸阳大搞改革,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他在朝中根基浅薄,此番被陛下派来南海担任监军,除了搭救老将军,想来也是想让他建功立业;
所以,他不可能一直跟咱们不和”
“哦?”
听到任嚣的话,赵佗眼睛一亮,不由道:“郡尉的意思是,咱们能跟他重修于好?”
“有这个可能!”
任嚣道:“之前老将军的事,他一直怀疑此事与我们有关,对我们有结缔,实属正常,只要我们跟他解除误会,说不定能跟他同舟共济!”
“这”
赵佗听到任嚣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任嚣微微一愣,旋即死死盯着他,面若寒霜地道:“你别说老将军的事,真与你有关?”
“没,没有.”
赵佗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抬头,连忙否认:“我没有!”
“你!”
任嚣与赵佗的关系素来紧密,彼此都是从微末一点点爬起来的,十分了解。
如今见赵佗这幅样子,他哪里不知道此事是否与赵佗有关,不禁气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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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