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蒙山脉深处,一座巍峨高山下,高山顶峰云海缭绕,颇为宏伟,云雾中若隐若现日悬中天,洒落阳光。
名为花楼的老者站在高山下,缓慢踱步,气呼呼的,脸都有些红了,他目光冷冽,看向山上,“孽畜,你不出来见我,我就进去找你,不信你能躲了!”
他身形迅速掠过山体,如一道残影,很快来到山顶,云雾如海,从山巅向下俯瞰,万里染白,云接苍穹,无边无际。
山巅有一条巨大的红鳞蟒蛇,其体型若山岳一般,占满整个山巅,它畏畏缩缩,见到老者杀上来,更是大惊失色,但又不能离开山顶,于是便蜷缩成一团。
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浑身气息收敛,不敢泄露,生怕再招惹老者。
花楼见到红蟒,冷哼一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我不过是出去山门接客罢了,你就想要造次,是不是嫌这镇压地太无聊了些?”
红蟒不敢言语,瞳孔竖直如针尖,盯着花楼。
花楼笑脸阴森道:“无聊了可以出来,跟我说,我就帮你解开封印,你我再如当年一般血战一场,结果还是一样,你被镇压。”
红蟒闻言,更加害怕,止不住颤抖起来,如做错事的孩子,可见多年以前的那场大战,对它是多大的心理阴影。
红蟒没有名字,是天地孕育出生的妖物,先天慧根,修行大才,安然无恙来到筑基期后,心高气傲,打算进攻云蒙山,结果连山门都没进去,就被守门人花楼镇压,最终封印在这座山顶。
这座山名为天顶山。
这是云蒙山脉内,最高大的山,远远望去,如一座顶着苍穹的山岳。
不过被封印的这么多年来,红蟒还是有所收获的,天顶山灵气浓郁,甚至比得上外面许多洞天福地,它在此潜心修炼,恢复伤势时兼顾参悟天地法相,效果显著,一开始它的鳞片还只是枯红,毫无生机,这些年过来,此刻它的鳞片却如火焰般炽热闪耀,阳光下熠熠生辉。
但花楼可不在意这些东西,以前他能打败红蟒,那么现在他也可以,他足够自信。
花楼越想越气,“那个孩子,简直是个修仙的绝顶苗子,竟然被人捷足先登,认了徒弟,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有那后辈,抢了老子的宝贝徒弟不说,还要在我的地盘里和我打架,简直不只天高地厚,若不是我惜才,不想让一个剑道天赋极高的苗子陨落,早就一拳打去,血洒当场了!”
他看向红蟒,摩拳擦掌,“我生气了,你就要让我出气。”
红蟒自然懂人言,花楼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其实它能听懂其中的含义,意思就是,终于有人在云蒙山让这老家伙吃瘪了!
百年来头一次!
不对,好像是第二次。
花楼扔掉拐杖,一拳极速下坠,如白日长虹。
红蟒如芒在背,惊吓中移动位置,紧忙逃命去了。
可这山顶有结界,它逃不了。
揍了一顿红蟒后,花楼终于消了点气,他笑眯眯看着倒地不起的蟒蛇,“果然爽快多了,当初我留你一命真是对极了。”
红蟒满身伤痕,倒在地上,原本华丽的鳞片此刻伴随鲜血脱落,狼狈不堪,又是如此,花楼一生气就拿它出气,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红蟒早就修炼有成,突破结界而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红蟒身上的伤口自愈,它恢复了精神,可这样一来,它浑身精气被耗尽,少说丢掉了十年修为。
以前都是五年五年的掉,顶多有一次七年的,而现在仅仅是恢复外伤,红蟒就要用掉十年修为,内伤不尽其数,它确切道感受到,花楼真的很气。
非常生气。
红蟒委屈,可无法说出口,它被下了禁令,只能听人言,无法自己说,若是能说,它第一句送给老者的,就是:哥求你饶了我吧。
太折磨了。
它在这样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老头手上,活了百年有余,也算是一项壮举,有朝一日走出大山,它还能用这个吹吹牛逼呢。
现在的红蟒是卑微的,但以前不是,曾经与花楼血战了四天四夜的它,实力真的足以傲视群雄,在凡尘世界几乎没有敌手,但凡事就怕几乎,它遇到了花楼。但那场战斗它并非没有获利,它重伤了花楼,使其修为从筑基巅峰掉落到筑基初期,经过百年巩固,花楼也才恢复到中期而已。
花楼坐在一块大石上,石头有一个很符合老者屁股的凹槽,想必过去百年,他经常来这块石头上坐着,他喃喃自语:“这下好了,才刚送走一位祖宗,云蒙山里又多了俩,真是晦气,怎么这些人都爱跑这儿来啊?去修仙界不行吗?真是搞不懂,现在的修士风气也乱的一塌糊涂,想当年,我辈修士哪一个是孬种?现在都你妈变了,都成没有根的死太监了。”
一年前,曾有一个左眼有剑伤的男人来到云蒙山,不为别的,只为和守门人花楼打一架。
那一架打得天昏地暗,比当年与红蟒一战还要激烈,最终双方平手,花楼愿赌服输,接受男人任意一个条件。
男人没多提,要知道若是要求花楼作为护卫,守护其一些时间,那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即使让花楼去干别的什么,也极好,因为花楼是一个筑基中期修士,让这样修为的修士办事,难得一见,可男人只说,让自己进入云蒙山,再无其他。
男人在云蒙山的这段时间,曾跟花楼讲过许多外面的奇闻异事,期间提到了修仙界,花楼才感叹,岁月无情,当年老一辈英俊豪杰分分落幕,新生代陆续崛起,可一代比一代怂,一代比一代缺了那一点不可或缺的侠气。
花楼曾待过的修仙界,也有江湖。
他曾混迹江湖,浪迹天涯,意气风发。
可最终,英雄白发,来到凡尘世界,做了守门人。
可他无悔。
花楼靠在大石上面,眼中满是对以前的回首,他忽然又想喝酒了。
“想当年,老子可也是结丹巅峰修士,那时候,可真是叱咤风云,无人可挡……”
无论是谁在怀念过去时,自己都是记忆里永远的主角。
他自嘲般冷笑一声,“现在却被一个后生吓得慌忙逃窜,真是可笑,花楼啊花楼,你终究还是老了!”
想当年。
我有一袖狂风。
名少年意气,金装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