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唯一的女儿没了,他真的断子绝孙了。不相信,这不可能。
“呵呵呵,孙红军,你在骗人”
“王大基地长,你看我像骗人吗?不信?你可以去打听。好好休息吧”
孙红军走了,他像是专门送消息来的。
病房内安静下来,王征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他还清晰的记着,舒玲刚出生的样子,红红的,小小的一团,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多开心,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捧到她的面前,他记得舒玲第一次喊爸爸,第一次尿在他的衬衣上,第一次给舒玲换尿布,第一次上幼儿园,哭着喊着让自己第一个来接她。第一次画画,第一次写爸爸,妈妈。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太多的第一次。孩子该上初二时,他的妻子出车祸去世,他当时还是一个小科员,为了工作,只能把孩子托给自己年老的父母,他只能放假时,回去看看孩子。孩子上大学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末日来临,当听说孩子在石门基地时,谁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开心,尤其是听说孩子侥幸加入高华的小区,从没唱过歌的他,唱了一夜。如今,孙红军说他唯一的孩子没了,不信,他不信,他的孩子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是,一定会好好的。
王征手背上的输液针已经跑针了,手背高高的肿起,他丝毫没感觉到。
郝春蕾进来时吓一跳,王征不吵不闹平静的躺在病床上,手指,手背,手腕已经高高肿起,这人也没吭声。
“王基地长,跑针了,你知道吗?”
“啊?什么?你说什么?”
郝春蕾给他拔了针,“你在这儿躺会儿,等药吸收”
“哦,好”
郝春蕾去忙别的事情,她前脚走,王征后脚晃悠着出了注射室。
休息区内有几个大妈在排队买菜,王征快步走过去,拦住一位刚买完菜的大妈,“大姐,等一下”
大妈没见过这人,“你是谁?”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舒玲的姑娘,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没有,不认识”
“哦,谢谢”,呵呵呵,我就知道孙红军不安好心。
“这位大姐,你认识舒玲吗?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不认识”
“你认识舒玲吗?”
“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几位大妈全问遍了,没一个人认识。王征开始很高兴,后来很疑惑,怎么会不认识,她们不是一家基地的吗?
售货员看不下去了,“你找人,找她们不如去问姚主任或者去问王副主任”
王征不明白,找大妈们为什么不如找主任?
“我们这里目前分三批人,你问的是温馨基地的原居民,也就是第二批人,如果想找一个人最好找姚国昌主任或是王春生主任,他们那里有所有居民的名单。”
“谢谢”
“不客气”
王征小跑着去办公楼,到了楼前又犹豫不前,他不敢去,他怕听到坏消息。
高伯和姚国昌从楼里出来,就看到犹豫不决的王征,“王哥,你不是在输液吗?这么快就好了?”
王征看到高伯也是一惊,他想高伯一定认识,想张口,还是闭上嘴,“我找姚国昌”
“姚主任?你们认识?”
“认,认识”
高伯瞄向姚国昌,姚国昌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
“王哥你找他有什么事?或许,我也知道”
王征很诚恳的道谢,“高伯,谢谢你,这事,我找他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如此,老姚交给你了”,高伯说完就走,没半点犹豫。
王征大囧,他也没料到,高伯旁边的老头儿就是姚国昌,刚才他还说认识,他有一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姚主任,我找你就是问问基地里有没有一个叫舒玲的人,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
姚国昌很警觉,舒玲这个人他知道,“你是舒玲的什么人?”
听这口气,王征断定姚国昌认识舒玲。
“别人托我打听一下,都是朋友互相帮忙”
“你告诉你朋友,别找了,她应该已经死了”
姚国昌没觉得有什么,王征的反应有些大,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死呢?她应该好好的活着,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姚主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姚国昌严肃的告诉他,“我从不开玩笑”。
王征的肩塌了,手里的公文包摇摇欲坠,“不会的,我女儿不会死”
他小声的嘟囔,姚国昌也是老成精的人物,他听到女儿两字,再结合面貌,就能断定,王征和舒玲有亲属关系。
“节哀”
“舒玲,她,她怎么死的?”
“她勾引基地长的丈夫,知三当三,被识破后,跟着基地长的前夫走了。”
王征又听到了希望,“她是跟人走的,你们怎么断定她死了?”王征不死心。
“我们从拾荒者嘴里得知,郑宝平身边只有自己的父母,没其他女人,何况郑宝平不是真心喜欢舒玲,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王征听完,整个人再次晕倒在地上。
当他醒来,他依然在注射科,手上还在输着液。
王征碎碎念“嗨,就是一个梦啊,吓我一跳”。
手胀胀的,憋的难受。
跟猪蹄一样的手,怎么跟梦里一样。
高伯和孙红军拿着果篮来看王征这个病号。
“王哥,你好些了吗?”
王征心想:这和梦里一样。他心情平复很多。
“红军,玩够了就回家”
高伯和孙红军一滞,什么意思?王征是装糊涂?
王征懒得打嘴仗,直接问,“高伯,我这次来就是想在福家买些医药回去,你们这里都是什么价位?”
“什么价位,都由孙副处长说了算”,高伯再一次强调孙红军的重要性。
“哦,是吗?那我可能要买到好东西了”
孙红军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说“不卖”。
王征正在得意的脸,僵住了。
“红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说了,不卖”
“孙红军”
“你问多少次也不卖”
高伯看他俩要掐起来,自个嘿嘿一笑悄悄的溜出了注射室。
“长本事了,说吧,什么价格才卖?”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是你没有可付出的东西”
“泰和基地有东西,有工分”
“泰和的工分在这里没用,泰和有什么东西我比你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