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直接给我滚出云家

“你你你,你个老不死的,说话也太过歹毒!”

阮氏伤心过度,现在谁人在她面前提及陈富的死讯,她都想对方剥皮抽筋。

被人架着拖离棺材板,“长东是我儿媳的亲兄长,我和他是姻亲,过去这十几年,我和他见过的面,比你这老不死和他见的面,还要多上数百次!”

“你明面上是长东的亲叔叔,可他何曾高看过你?你们云家旁支都是些破落户,相看两厌,关系未必有我这个姻亲亲近!”

“你有什么资格在灵堂上,对我大呼小叫多般讽刺?!”

阮氏老年莫名其妙丧子,这一腔悲愤无人能理解。

看着这一圈子嗣众多的各家族人,便觉得所有人都欠了自己千八百两银子。

口齿伶俐得很,恨不得将人骂得狗血喷头。

指望他们最好都能气死过去,好一块去黄泉路上给陈富做伴!

随阮氏前来吊唁的陈家族人,有不少中年和青年的男子。

他们都想被阮氏挑中继承陈家家财。

纷纷上前和云家族亲对抗。

一脚踹开两边架着阮氏的男子,急忙将这个活祖宗搀扶住。

“大伯母,你没事吧?”陈家旁支中年一男子关心询问。

阮氏心脏揪着疼,眼泪哗哗地流,“婆家侄子,我没什么大碍。”

颤巍巍的手指着云家族老,“但这老东西欺人太甚!”

“他……他欺负我陈家无人啊!欺负我老年丧子,无子孙绕膝!”

“今日,我来云家吊唁,代表的就是陈家的脸面!他老着脸皮恶语中伤,实在可恨!”

阮氏一发话,陈家族人们纷纷捋袖子露出手臂肌肉。

对着云家众人就要发脾气砸场。

这三群人当中,唯有张氏的族人脾气和缓些。

张氏父母皆亡,兄弟早逝,来的都是叔外祖一辈远亲和子嗣。

多年来,他们和张氏已不怎么来往。

今日也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外加知晓张氏有个女儿出息,想着走动走动或许对自家有益处,才来奔丧。

“好了!死者为大,你们吵闹也不挑个别的日子。”

“难道,非要在这对夫妇的灵堂前争论不休和动手吗!”

云皎月的叔外祖张诚出言劝诫,“阮氏,还有你云大雷……你好歹是柏林皎月两个孩子的叔祖父!”

叔外祖拄着拐杖斥责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你们就算不顾忌两个死人的脸面,也要顾忌自己的脸面吧?今日云家小辈云集,你们难道真要在小辈面前丢了长辈的样子?”

云大雷一把年纪,和张诚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

在自家,不知有多少子孙恭敬。

这会儿被张诚斥责,就算是对方有理,也觉得丢了面子。

厚着脸皮不肯罢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张氏父母兄弟都不在世,原本也轮不到你们这群远到不能再远的远亲来沾亲。”

“我云家仁厚,允许你们这些外人进来吊唁,你们可不要理所应当,就把云家当作自己的地盘!更不要对我这个云家德高望重的族老挑毛拣刺!”

云大雷发话后,云家族亲小辈立刻吼着嗓子。

接收到长辈下达的信号,指着云家大门方向,“就是!”

“要是你们这群给脸不要脸的张家远亲再蹬鼻子上脸,就直接给我滚出云家!”

“毕竟这宅子姓云,不姓张!”

掷地有声的刻薄话语在人群中传开。

不知从哪一句话开始,传进的云皎月耳畔。

众人发觉她进入自己眼帘时,只见对方脸色阴沉,如漆黑暗夜里布满苍穹的乌云,山雨欲来。

她一身孝服,身后跟着几个婢女,脸上情

绪寡淡。

望向众人的眼神半点温度都没有。

云柏林自始至终沉默不语,披麻戴孝守在两口棺材前,在铜盆里不间断地烧黄纸。

他好似将所有族亲的声音,都摒弃在外。

明明身处于众人之间,却魂不守舍,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直到有人惊呼了一声‘云大小姐’和‘祁夫人’,才回过神。

手里的一张黄纸还未递进铜盆升起的火焰之中,扭身望向云皎月。

眼里情绪复杂多变,有恨有悔有怨。

“姐姐,你怎么才来。”

云柏林张口艰难吐出这句话,重新转身面对着铜盆烧纸。

控制住哭腔,但眼眶通红再也支撑不住。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嗓音低沉着传出来,有些责怪和委屈,“你不早些到,害得爹娘死了也不清净。”

“他们都不知道听了多少糟心的话。”

云皎月莫名被云柏林这几句话,听得心里一酸。

皱着眉头扫了众人一眼。

云长东和张氏人死债消,往后只要云柏林不作死,她们还是亲姐弟。

哪轮得到这些不把云柏林放在眼里,甚至公然把灵堂当做争权夺利试验场的人来放肆!?

凌厉视线落在方才狐假虎威的云家旁支小辈身上。

一字一句冷冷道,“云家姓云没错,但云家的云字,是我云皎月的云,是我弟弟云柏林的云!”

“不是你们旁支任何人名字里的云!”

“我认你们这些族亲,也谢你们今日在百忙之中前来吊唁,但这不是你们能在堂上放肆的理由!”

被云皎月强势责骂的小辈脸庞涨红,低下头不敢对视。

云大雷和阮氏挂不住脸面,明眼人一下就听出来了。

云皎月哪是在骂狐假虎威指哪打哪的云家小辈啊。

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们这三个老东西呢。

云大雷揣着明白装糊涂,“皎月啊,你也别生气。这孩子自幼没大没小被惯坏了。”

“不过他也是好心,你想啊,这么多年张氏族人从未主动来过云家。”

“这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任谁能不多想啊?我看,他们肯定是知道柏林从军的事情。”

云大雷倚老卖老,仿若说着什么神秘兮兮的大事。

故意压低声音,“听说,昨夜青州边界都打起来了!”

“柏林是你父亲的独子,他若回到军营,往后生死未卜。”

一副真心疼云家后辈的模样,满是怜悯道,“可从军这档子事情,也不能说不干不就不干。”

“否则,岂不成了视军法和律法于儿戏?这对长瑾往后封侯拜相也不利啊!”

“偏偏你这个女儿家又早成了祁家妇,无法照料云家。”

“我看这次你母亲的族人,就是眼红钱过北斗、米烂陈仓的云家家产。所以惦记着惦记着,就忍不住想上手抢,要来强占呢。”

张诚年纪大了禁不起气恼,胸膛忍不住上下起伏大口呼吸。

单手握着拐杖单手捂着胸口,“你……云大雷你休得污蔑!”

云皎月主动上前去扶着这位叔外祖,“叔外祖不必生气,我分辨得清楚是非。”

“你是我母亲张氏的亲叔叔,这一路前来辛苦了。”

云皎月扫了眼院子里无所事事的家仆,她们看到自家大小姐瞬间打了个激灵。

都知道自己的卖身契在自家大小姐手里。

不少人开始操持着秩序,引着已经吊唁过的外客去后院小憩饮茶。

省得灵堂人多口杂,易发生冲突。

云皎月转念一年,有不少参与运输白银到陈家窑厂的人犯,都被安置在云家。

不好让族亲们随处逛逛。

递了个眼神过去,让云家家仆待客时机灵一些。

安抚张诚且给人撑腰,“叔外祖,我和柏林自幼就没了亲外祖。”

“我们都是打从心底里,把叔外祖你当做亲外祖。”

“你是自家人,今日在灵堂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真心怪罪。”

“往后,我和柏林还指望着您能多疼疼我们这两个小辈呢。”

张诚这一口气生生被云皎月给顺下来。

脸色好转,和蔼慈祥拍着云皎月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

“张氏糊涂一生,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娘家可依靠。我是她的亲叔叔,对你们这两个孩子只有好的份,没有坏的份。”

云皎月清冽声音附和,“是,您说的是。”

亲自将张诚送出灵堂,“叔外祖今日操劳许久,我既来了,就不会让人大闹灵堂。”

“您别被人气坏了身子,就让堂伯父们带着您去后院休息。”

亘古亘今,没有一个异姓娘家族亲,能和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竞争家产。

能名正言顺惦记人家家产的,从来都是同姓族亲。

仗着云柏林要从军,仗着云皎月是个外嫁女,想要谋夺家产的,分明只有云大雷这一家!

不过多久,浩浩荡荡的张家族亲,都离了灵堂。

云大雷不悦云皎月替张诚说话,嗔怪,“皎月,你到底年纪小,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你姓云,何必恭维张家那群人?”

云皎月沉住气,眼眸啐了冰漫着冷光,幽幽掠过云家这一大家子的亲戚。

先是无视对方的不满,指桑骂槐道,“云家的人还没死绝,家里死了主君主母,就都不知道怎么做事了吗?”

“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去请奏丧乐的乐人,去膳房看看豆腐饭进展如何。”

“谁敢怠慢或逾矩,就算柏林不发话处置,我这个做长姐暂管云家的,就把你们通通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