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都要作画补贴家用。
倒不如让祁长瑾在进入官场为官前,多去画些体恤民情和热爱国土的画作。
所谓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为。
现在男人正在流放服罪期间,就处于穷时。
要是以后洗清冤屈,被人得知他即使处于人生低谷,依然满腔热忱忧国患民,哀民生之多艰。
肯定会被人称赞高风亮节,对以后的官途也有裨益。
祁长瑾墨玉般的眸子浮光掠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微微紧握。
他的妻子……
还真是时刻都在为他着想。
男人能够理解云皎月究竟为何要他多作这类画的用意。
不过,《兰亭集序》《滕王阁序》,这些都是什么序文?
祁长瑾茫然摇首,又有浓厚兴趣,“这两个序文倒是没有听说过。里头是写了什么”
云皎月眸光微闪,按照这本权谋文作者世界观的构造。在大齐国所处的世界中,文学著作和典故名言,几乎都能和现实世界对上。
比如《国语》和祁文朗一路念过的《大齐国语》,里头的文学内容大多就相同。
也许是历史发展和文学发展的必然性,即使书中这个世界没有出现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的人物。也出现了语出惊人,留下传世著作的替代者。
这些替代者在大齐国历朝历代,凭借自己的文学天赋和努力,修补了和现实世界里各种差距的漏缺。
要是连祁长瑾这个博览群书的人,都没有听
过这两个序文!
那是不是只要她将现代教育里背下的著作,和祁长瑾脑子里的群书对上一对,就能找到目前文中世界里还没出现的传世文学?
不光是文学,还有一些古早科技。
一旦能利用这个漏洞,在大齐国的前途定然无可估量!
云皎月念了两句序文里的传世名句,刚念完,就注意到男人眉心微微动了动。
祁长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喜欢我的序文?”
云皎月怔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祁长瑾的意思。
半晌,她瞳孔才猛地缩了缩。
难以置信,用手上下指着祁长瑾,“你你你,你说这是你的序文?”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是你的序文?”
祁长瑾缓缓颔首,“的确是。只不过名字却不叫《滕王阁序》。这序文是我在青州海天阁所作。当年恩师在海天阁赏景,命我们各个学子皆作序文切磋。”
云皎月激动得无以复加。
没想到在这异世,能写出这种传世名作,修补异世浩瀚文海和现实世界部分差距的人,有祁长瑾!?
心里顿时生出膜拜之情!
祁长瑾不太明白云皎月突如其来的兴奋之意,究竟来源于何处。
他目光幽深,有些茫然,出神凝视着云皎月。
沉思良久后,才大抵有些明了。
他这个妻子……
似乎很欣赏才华横溢之人。
好在他自启蒙时,至科举高中期间,一直日夜认真苦读,从来没有一日懈怠歇下。也算是
对得起她真情流露出的赞赏。
云皎月将祁长瑾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男人更顺眼了,隐隐敬佩。
只是敬佩归敬佩,云皎月多少有些感慨。
显然,她想利用两个世界间的漏洞走人生捷径,过于异想天开。
就算她在现实生活里学会做火药做颜料等等的技能,在大齐国也不能和这些行业顶尖的人相提并论。
看来还是只能专注自身,实打实地提升自己能力,外加靠真本事获得一切。
“你先前这意思,是想让我不走寻常路,在诗词歌赋上引起京都权贵注意,更快受到重用?”
云皎月幽幽看向祁长瑾。
点了点头。
打扰了,是她忘了,人家祁长瑾压根不用走寻常路。
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男人能考中状元,真才实学不容置疑。
他身为未来的首辅大人,自然有一路高升的反派光环。
云皎月看了眼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到底没和祁长瑾客气。
收下五十两银票。
省得男人老是担心她银子不够花。
又去找了程二和李虎,让人明天开始就去附近的村子里招工。
几天下来。
沙棘村和大树村这两个离沙橘村最近的村子,主动来做工的人,数不胜数。
不过大多都是想要来采石,不愿意做颜料和药材。
“皎月,我听说你接了法净寺的颜料单子?”
柳韵秀将愿意从采石转到做颜料药材,和隔壁村子直接来做颜料药材差事的村民,全都统计在册。
拧着眉头担
忧道,“现在除去采石以外,愿意来做这差事的村民,加起来也才百十来个。”
“那些村民先前都没有提取颜料经验,要是再不培养,怕是后续也做不好朱砂颜料和朱膘。”
柳韵秀以前管过不少店面田产山庄,知道底下人难管。
顺道提醒,“另外,皎月,如果你要去教底下这些村民做手艺,还是让人签个契约为好。”
云皎月黛色细眉微挑着,认为柳韵秀说得也有道理。
是要签个契约。
做颜料是个技术活,要是不签契约。
保不准附近村庄里没有罪籍的村民学会了,就会举家搬迁。再是转到富庶的县城,用这一项技能自立门户。
其实自立门户倒也无关紧要,怕的就是订单在即,人学会这项手艺没多久就直接撂挑子跑了。
那她就真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冤大头!
做出决定道,“三婶娘,既然学做手艺的人少,那就提高工钱。”
“凡是前两百个来签订契约做颜料,基本工钱每月二两银子。后来的则是基本工钱每月一两银子。三日之后再来,基本工钱就是每月半两银子。”
“要是能做出来的朱砂颜料和朱膘,做得越多越好,涨的工钱就越多。”
云皎月打料高薪招工,这样就能解决做工人数不足的问题。
柳韵秀欲言又止,觉得云皎月开的工钱太过于高。
抛开采石工钱不算,单单做颜料,每月就要开支五六百银子。
虽说做颜料赚钱,只要收到法净
寺的货款,不光能开出工钱,还能有不少剩余。
但又怕云皎月身上银子不够……
“皎月,你又是承包山体,又是买铜钵铜磬,现在又要成倍招工。”
“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肯定数都数不清。”
柳韵秀拿出袖口里的银票,“三婶娘和三叔手里,还有上次你在方县为我们讨要来的债款。现下手里还剩两百多两。”
“刚好现在在沙橘村也没什么可开销的地方,这银票你先拿着,就当给村民们开工钱用。”
云皎月连忙将手里收到的银票推回去。
说实在的,她空间库房里,除了银子和值钱的东西以外,别无所有。
她开得起这些村民的工钱,而且两月后必定也能收回所有成本。
“拿着!”
“你就拿着吧皎月!再说要不是你和瑾哥儿,李大儒哪能收下文朗当弟子。”
柳韵秀将银票塞进云皎月袖子里,说什么也不让人家还回来。
真心心疼云皎月,“收下吧。我们都是一家人,要是遇到难处了,就得互帮互助。”
云皎月拗不过,只能将银票收下。
想到前几日大荒县早已将耕地,分下来给她们这些人犯耕耘。
祁向磊精通农事,已经改进了水车,引流灌溉田地。
又买了好些牛来耕种,开荒种粮搞得如火如荼。
三房将剩余的银子都给了她,势必往后几月手头肯定也会紧。好在当季该买的花销已经买得差不多了,这两个月也不需要再有什么大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