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欢被面前的妇人拽住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断了。
松清吓得赶忙跑到沈意欢面前,用力的要掰开妇人的手。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们家小姐,放开……”
松清的力气哪能和这些人相比,几个人扑过来就将松清给钳制住了。
沈意欢和松清二人的包裹被他们搜刮干净,里面的干粮分毫未剩。
那个妇人冲过去也想抢干粮,未曾想什么也没拿到,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腿,大哭了起来。
“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你们给我点粮食啊!我不想让我孩子死……”
绝望奔溃之话,让沈意欢都错愕了。
前世她跟在战千寒身后,并不知晓亳州城内竟是如此情景,所有百姓食不果腹,乱作一团。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战千寒造成的?
沈意欢跑过去,连忙将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小声的说,“我有干粮。”
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女人听到沈意欢的话后顿时止住哭声,跪在沈意欢脚边,砰砰的磕头。
“公子,公子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一定拿性命报答!求求你了!”
沈意欢弯身去扶她,就连松清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两人硬是拖拉硬拽,这才把女人拽起来。
方才抢干粮的人早就一哄而散了,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异常。
沈意欢连忙将袖子里藏的馒头塞到了妇人手里。
“这个你拿着,别被人看到抢走了。”
妇人看着馒头,眼里涌出万分欣喜,连连道谢后,就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沈意欢看了眼松清,“快,咱们跟上她。”
松清不敢耽搁,紧忙跟在沈意欢后面,两人追着离开的妇人跑了过去。
想要看到亳州城的百姓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跟紧这个妇人才可能探查出一二来。
这些百姓们似乎都忌惮的很,好像生怕会在街上被人瞧见一番,抢了干粮以后都散开的连个影子也看不到了。
这样怪异的景象,实在是可疑。
跟着妇人到了一处幽深的巷子里。
到处都是腐败,青苔苔藓的味道,杂乱不堪,地上也都是泥泞,这样的景色,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到了一处被风吹的几乎残破的房子内,妇人这才快步赶了进去。
沈意欢和松清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下一秒看到的场景,让沈意欢整个人恶寒丛生,就连背脊都紧绷了起来。
屋内,两个衣着简陋,冻的瑟瑟发抖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浑身都长满了脓疮疱疹,看上去格外渗人凄惨。
“孩子,孩子,有吃的了,娘给你找回来吃的了。”
妇人连滚带爬的跑向两个孩子,慌忙将手里的馒头掰开递给他们。
两个孩子看到馒头时,眼睛都要冒光了,狼吞虎咽的夺过来送到嘴边。
即便馒头噎,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到这一幕,沈意欢心里五味杂陈的。
“你们饿了许久么?”
妇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就看到了沈意欢和松清两人竟跟了过来。
沈意欢看她慌张,连忙出声安慰。
“你们别怕,我就是过来看看。”
在沈意欢方才给她馒头的份上,妇人这才放松警惕。
“你们两个并非像是亳州的人,怎么还来这穷凶极恶的地方,这不是自己赶来送死的吗?”
听着妇人的话,沈意欢略微狐疑。
“亳州虽然偏僻,如今又闹了瘟疫,可也并非是穷凶极恶的地方。我听城门守卫说,亳州来了位尊贵之人,帮你们治疗瘟疫,难道没有效果吗?”
沈意欢话音刚落,妇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破口大骂。
“什么治疗瘟疫!他们这些人官官相护,就是一些该死的人!”
看到妇人这么说,沈意欢拧了下眉头,有些不解。
“瘟疫本就难以治疗,况且还未曾有人研制出药来,怎么能如此咒骂他们?”
妇人这么说也等同于在骂皇叔,沈意欢怎么可能不反驳回去。
妇人冷笑一声,搂紧自己的孩子,啐了一口。
“呸,他们就活该被骂。他们说是来帮助我们,可为了能让自己不被饿着,就大肆搜刮百姓们的干粮,害老百姓没饭吃。”
妇人将脸贴在孩子的额头旁,声音哽咽。
“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大女儿才活生生饿死了。”
沈意欢听完,眼底掠过愕然,她微微攥紧掌心,皇叔绝不会作出此事。
可让百姓们如此议论猜忌,又会是谁的作为?
“你们要是没事,可别在街上乱逛,要是不小心感染了瘟疫,是要被拖出城门,自生自灭的。”
听着妇人的话,松清都觉得心惊胆战。
“我们这次进来也瞧见了,都是些老弱病孺,实在是可怜……”
“就是怕她们再传染给别人,所以才把那些可怜人拖出去的。”
妇人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你们两个,还是赶紧出去吧,别在这里连累我们母子三人。”
妇人搂紧怀里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盯着沈意欢和松清,眼中都涌着惶恐之意。
松清没想到妇人竟会这么说,十分气愤的说。
“我们刚才给了你馒头干粮,把自己仅留的都让给你了,你如今却这样对我们,真是忘恩负义。”
松清还想继续说,沈意欢当即握住了她的手腕,明眸看向妇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退了,只是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妇人警惕的盯着沈意欢。
“我在街上看到左邻右舍,屋内都没有人,他们都去哪了?都被拉走了吗?”
妇人咽了下口水,别开脸,气愤的说。
“他们哪里还敢待在自己房子里,动不动就被拉出城去,生死未卜的。他们都去了桥东躲着了。”
沈意欢道谢,这才拉着松清离开了此处。
松清不解的看向沈意欢。
“小姐,咱们把吃的给她了,她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赶我们,真是过河拆桥。”
沈意欢脸色沉重,“她有两个孩子在身边,亳州城又到处都是瘟疫,她谨慎些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