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义成沉默着,在车里坐了很久。
久到把这么多年来,能记起来的所有生命时光,白的黑的、爱的恨的,全都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
直到夜幕降临,夜星闪烁。
凌义成终于走下车,走向100多米外的一辆不起眼的汽车。
车里坐着一男一女。
这些日子以来,凌义成一直感受到的后背凉意……
正来自这辆车里的陌生视线。
车里的两人见他走近,竟一下子紧张起来。
两人的手,不自觉地同时伸向腰间的皮匣子。
凌义成敲了敲车窗,车窗被缓缓摇下,两人试图掩盖身份的微微慌乱眼神。
“下来聊聊吧。”凌义成淡定说道。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手依旧没放松,人下了车。
“我可以和你们——合作。”既然想清楚了,凌义成直奔主题。
他眉眼淡定,语气平静得不像话,“话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出示一下证件?”
身着白衬衣的凌义成,坦然自若地站立于星辉之下。
女警察竟然有些看呆了。
虽说惦记着高考成绩,可苏小漓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在乌孝下了车,去找何爱清。
自从凌义成给化妆品公司又注资了10万元,再加上化妆品销售和美容店本身发展得相当不错,苏小漓想和何爱清合伙,再拓展一下生意的边界。
将美容店的生意单独分离出来,做成美容加盟连锁的模式。
两人谈起来并不费力。
此前一年的合作早就打下了彼此信任的基础,二来这生意确实有搞头。
单看苏小漓在灵正县搞得小小一个美容店,半年多的时间,不仅早就收回了成本,每个月的净利润能到20多。
“爱清姐,这次投资是我和另一个朋友共同的想法,他也会注资,不过他不参与实际经营,这点你放心。”苏小漓补充了一句。
“小漓阿妹,侬这是说什么话,侬的朋友就是阿姐吾的朋友,有钱大家一起赚,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这种好事,何爱清当然欢迎。
“那行,我用化妆品公司给新公司注资10万,那个朋友作为个人投资人,他出5万。”苏小漓点点头,淡定说道。
这是之前在清州时,苏小漓已经计算好几遍的。
凌义成之前就给化妆品公司注资了10万,就用在这个上头,再合适不过。
一开始的20万,除去买房子会花掉5万左右,再用其中5万投资美容连锁。
这样,凌义成不仅在京城有了住处,还可以通过化妆品公司拿到分红,也能从美容连锁这边吃到分红。
剩下的钱,苏小漓想到了京城之后,找到好的项目再做打算。
还有顾非寒的家底一起。
京城机会更多,优质项目也更多。
“最近吾手头不大趁手……吾出个小头,4万怎么样?”何爱清的丈夫最近抽走了一部分资金,她手里的现钱只能凑出这么多来。
话说回来,小漓阿妹怎么一下子这么有钱?
何爱清看着“陶朱公的亲闺女”,心底暗暗惊讶。
爱清姐一时不趁手也没关系,先把公司发展起来再说,反正是来日方长的合作,苏小漓没意见。
总部就放到京城,乌孝算分公司。
这次去京城,苏小漓就注册公司去,还有陆老爷子给的“礼物”——京城的那栋大厦,也是要办的大事。
和何爱清连着忙了两天,苏小漓这才匆匆坐上返回冀北的火车。
也不知顾非寒回来没?
除了过年那段时间,两人哪里分开过这么久?
苏小漓很想念他。
顾非寒也惦记着苏小漓,每天往家打电话,章韵都说小丫头没回来。
讲到最后章韵自己也有些奇怪。
哪个同学病得这么重,需要小漓照顾这么久?
不过章韵还是接到了苏小漓分别从清州和乌孝打来的电话,只说是照顾完同学,没来得及回家又忙生意去了。
章韵知道了,顾非寒自然也就知道了。
果然是清州。
顾非寒眉头拧住,“名酒节”的重要活动一结束,他忙往冀北赶。
这次活动除了楼家父女的插曲,其他的推广相对顺利。
除了正装酒,酒厂还特制了一批只放二两的小瓶装,倒是颇受市场欢迎,接了不少单子。
酒的质量好,还有独特的风味和包装,看起来很上档次。
经销商的某些定制需求,顾非寒和吴老师傅商量后,现场拍板,着实拿下了一批经销商。
楼家父女暂时也没什么过分举动,顾非寒交代了项前进几句,陪着吴老师傅先回了冀北。
如果小漓考去京城,冀北这个厂子也得交给项前进独立运营,不妨早点放手,提前让他试炼起来。
顾非寒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一开门,刚巧看到洗完澡出来的苏小漓。
头发还在滴水呢。
顾非寒忍下一口气,小野猫这是终于肯回家了。
两人怔忡了几秒,苏小漓小燕子一样扑向顾非寒,满脸笑意。
回来的真是时候。
“你终于回来啦。”两人同时开口。
只不过一个真的开心,一个故作冷漠。
苏小漓瞧着他脸色不善,赶紧转移话题,这家伙八成在恼火——自己没和他商量就去了清州。
保命要紧。
苏小漓摇了摇他的衣袖,歪了歪小脑袋,“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顾非寒依旧暗着脸没动声色,眼底却不自觉地涌起一丝期待。
“你快去冲洗一下,等你出来,礼物给你放床上。”苏小漓笑推着他进屋。
顾非寒被她磨得没脾气。
好歹见着人没病没灾地回来了,他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在“名酒节”上他见到了几个清州来的同行,仔细问了问,那边果然出了大事。
整个清州乱糟糟的,小野猫这时候也敢去,简直胡闹。
水滴顺着顾非寒的分明肌理滑下,一想到小丫头在外边等他,腰腹间又隐隐燃起一丝火苗。
苏小漓在自己房间听着水房的动静:还在洗、洗完了、擦干了、回屋了。
新买给他的衬衣就放在他床头,应该能看到吧。
这么想着,苏小漓给自己也换上了洗干净的同款,浅浅笑意漾开,敲了敲顾非寒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