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觉得,看样子我们有必要再去找一次那个张老板。”白芷点头认可。
弦月和白芷匆匆离去,在她们走后,两名其貌不扬的男子出现在街边,“得把刚才的事情通报给主子知晓。”其中一人说道。
“你去通报,我继续跟着。”两人商议好之后奔向不同的方向,他们的速度奇快无比,如同鬼魅一般潜行在阴影之中,一路上根本无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此时白芷两人已经来到了刚才的首饰店,刚巧碰到凑热闹归来的张老板,“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当张老板看到两人去而复返,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以为是因为自己透露了兴安堂的事情她们回来兴师问罪的,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将人请入雅室之中。
张老板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冷汗涔涔,“是小民该死,小民没有征得县主同意就将谈话的内容私自外泄,对县主造成了一定影响,还请县主恕罪!”
白芷两人被张老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走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于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图哭笑不得道,“张老板快快请起,你不必紧张,我们回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实际上兴安堂和我有些渊源,你也算是无偿帮本县主做了一次宣传,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
张老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马屁没有拍到马腿上,诚惶诚恐的站起来,询问道,“不知县主此番是有什么事?有用得到小民的地方,小民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帮您办到!”
“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只是想让你帮着回忆一下,之前我们来店里时,都有哪些客人是在我们出现期间就一直在店的。”
白芷的话让张老板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小店中顾客量一直流动较大,当时小民的注意力全在几位贵客身上,实在是没有注意到都有哪些顾客一直在。”
白芷闻言有些失望,果然从这边入手是行不通的吗?
“您先别急,小民还有几个学徒,我去问问他们,说不定他们有些印象。”张老板哪里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攀附大人物的绝好机会,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花大价钱,也要把当时的人都找出来!
“那就多谢张老板了,只不过一会儿询问时还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本县主再找人。”白芷特意提醒了对方一句。
张老板连连点头,“您放心,小民就说那个时间店中丢了一件珍贵的首饰,可能是有人趁乱顺手牵羊,让他们把所有记住的人名都写下来。您看这样可以吗?”
“张老板办事我放心。”得到了白芷的肯定,张老板美滋滋去打探情况了。
弦月则是趁这个机会将从震天虎那里收缴来的银票点了点,随即眉开眼笑道,“阿姐,咱们这次出来真是财神爷开路呀,那个震天虎还算有点资产,身上竟然揣着小六千两的银票。”
“估计都是这般抢来的黑钱。”白芷淡淡看了一眼那叠银票,看上去并没有多高兴。
“阿姐还在想背后要害咱们的人到底是谁吗?”弦月见她不高兴,也收起了笑容,“我觉得就是那个南国公主搞得鬼,就算她没有时间,她身边那么多的随从仆人,随便让一个人去买凶杀人也是来得及的。而且霸天虎这种恶霸,只要稍微和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说不准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反其道而行之,这才找了大圣的混混。”
弦月分析着,反正她就是看朝晖公主不顺眼,管她有没有做过,既然已经结下了梁子,干脆一个也不放过好了!
“还是等张老板他们最后的结果吧。”白芷总觉得这件事是朝晖公主被人当了枪使,别的她倒是不担心,只怕是之前害厉容与的神秘人做的,那最后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她们即便通过张老板找到了那个人,也只是对方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在最后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
两人坐在雅室中喝了两波茶水,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张老板。
“抱歉抱歉,实在是人太多,便耽误了些时间,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不说是一点没有缺漏,但也算得上八九不离十!”张老板满面笑容的将一沓纸张从袖袋中拿出,恭敬的呈给白芷,“县主请过目。”
白芷接过来瞥了一眼,发现上面记满了人名还详细记录着对方的身份,所买的首饰以及价格,每一页上差不多都有十几个名字,而这样的纸张足足有十来张,可见当时的人有多少。
“张老板有心了,怪不得生意能做得这般红火。”得到了白芷的夸奖,张老板觉得自己总算是没有折腾这么久,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芷将十来张名单分为两份,将其中一份儿交给弦月,这样找起来速度会更快一些。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白芷率先翻完了她拿的那一叠名单,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没有什么发现啊!这里面根本没有那几个人的名字,我就说肯定是那个人没错了!”弦月翻找一通,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不耐的将名单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吓了张老板一哆嗦。
“你再看看我这一摞,我继续翻找你的,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地方。”白芷也有些无奈,但这是目前能抓到的唯一线索了,她还想再试一试。
没多久,弦月就再次翻完了,依旧是一无所获,此时她心中对朝晖的怀疑已经达到了顶峰,只等白芷说一句没有结果,就冲出去找朝晖算账。
哪料白芷低沉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弦月一惊,瞬间蹦起来,将脑袋凑过去,“哪里哪里?”
白芷指着一个陌生的名字点了点,“就是她。”
“杜鹃?”弦月皱着眉头念了出来,“她是谁?并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你不要看她的名字,你往后看,看她出自哪里。”白芷又点了点后面。
“晟王府!”弦月瞪大了眼睛,“她是晟王府的丫鬟!”
一旁静立等待的张老板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杜鹃的面容,今天自己确实见过这个人,“小民知道这个人,她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了,是在晟王府侍弄花草的,模样倒是周正也是个爱美的,以往闲暇下来时会经常来买一些银簪银钗的首饰,最近倒是来的次数少了些,不过每次来都比以往出手要阔绰许多,所买的饰品也比以往要贵重精致得多。”
张老板将他知道的情况全部告知给白芷,同时心中暗自琢磨此人如何招惹了乐安县主,竟然让县主如此大动干戈的寻找。
白芷点点头,她能这样快的将杜鹃找出来,是因为她认得此人。
前世杜鹃是晟王府专司花木的小丫鬟,后来不知为何就到了白蓁身边伺候,成为了白蓁的心腹,专门为其做一些阴损的事情。想来这次杜娟就是得到了白蓁的指令,让她寻找机会抹杀掉自己,正巧这一次让她看到了自己与南国公主之间的冲突,让其觉得有机可乘。
“又是那个贱人在背后搞事情!”弦月脸色沉了下来。
白芷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没关系,只要搞清楚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事情就明朗很多了。张老板,这次真是帮了大忙,又耽误了你不少生意,这样吧,本县主观你面色暗沉虚弱,再送你一份儿补气益金汤,连续用上十日,保证让你精神焕发,健步如飞,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老板闻言大喜,但是他没有立即接受,“多谢县主赠方,只是小民是男子,精神焕发与否无所谓,我家那口子近日为了容颜逝去平添皱纹而日渐憔悴,容小民斗胆请县主为贱内换一副汤药。”
“难为这种时候你还能想着自家夫人,也罢,那本县主就好人做到底,再给你一副回春方,保管尊夫人不出一个月就不再对镜自怨自艾了。”
白芷很欣赏张老板为人,并不介意多给这一两道方子。
这下张老板是真的高兴坏了,笑容肉眼可见的从眼睛中、眼角的褶皱中,微翘的嘴角中跑了出来,结结实实给白芷行了大礼,殷勤备至的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又亲自伺候磨墨,用崭新的毛笔吸满纯黑的墨汁后亲手递到白芷手中,然后热切地盯着白芷落笔,很快他就笑容微僵,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起上面的字迹,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一张脸显得十分扭曲。
此时白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的字是什么德行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说好听一些是狂放不羁,说难听一些,她这笔字,就算把蜘蛛放上去都找不到路。
为了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尴尬,白芷边写边念出声,张老板总算是松了口气,县主这笔字果然是神医的笔体,一般人还真看不明白!
“今日之事还望张老板保密,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这间雅室中的事情。”白芷将两张方子留给张老板,临走时提醒着对方。
“您放心,这一次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小民也不会对别人透露半个字的!”张老板慎之又慎的将方子放好,信誓旦旦向白芷保证着。
白芷两人是从后门离开的,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弦朗早已将顾菘蓝送回了顾家,此时正等在后门处。
“你的小虫子还算有些用处,还知道给我带路。”弦朗手指上落着一只金黄色的黄蜂,正是这只黄蜂将他引到此处来的。
“那是自然,你妹妹什么天赋,这点都是小事,你不知道刚刚我还用虫子大军吓傻了一群街头混混呢!”弦月不无得意道。
“什么?你们遇到危险了?”弦朗顿时变了脸色,弦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生怕兄长以后再不准自己出去玩,连忙吐了吐舌头,生硬的转移话题,“阿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弦月你不要转移话题!”弦朗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是不是你又惹祸连累了主子?”
“我才没有!”弦月不服气的叉腰回敬,“阿姐,你看他,又冤枉我!”
“弦朗,你误会弦月了,这一次是别人自己找上门来的,若不是弦月护着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脱身。”白芷连忙给弦月解围。
弦朗的目光柔和下来,脸上露出有荣与焉的神色,“是哥哥不好冤枉了弦月,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向你赔罪好不好?”
“哼!这次就先原谅你。”一说到好吃的,弦月立时就想到了今日和阿姐共吃同一样东西的场景,脸上浮起红晕,幸福感瞬间填满心扉。
弦朗狐疑的看了一眼双眸含春的妹妹,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以往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这丫头可是不依不饶,难缠的很。
难道这期间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弦朗不敢再想下去,埋头专心驾车,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主子,咱们是回府还是去哪里?”
“先回府,等天再黑一些再行动。”
“好的,您坐稳了!”
是夜,乌云遮住了月亮,正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候,两道身影飞快的接近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很快守夜的狱卒就纷纷陷入了沉睡,抱着刀剑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
此时霸天虎和他的一众小弟都醒了,当他们得知自己身处大牢时,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这让送他们前来的官兵十分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几人的脑子被打坏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时候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回事?”夜晚的牢房十分阴冷,他们几人正抱团取暖,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一个狱卒睡着了很正常,可是所有狱卒都睡着了那就十分诡异了。
不会吧……
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全部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你们听到什么没有?”一人牙齿打着颤,眼睛睁得老大。
霸天虎屏息去听,仿佛真的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昏暗的灯火在不停地摇曳,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快速接近他们,只见霸天虎惊愕的张大嘴,发出破碎的气音,他想要伸手拍拍身边的人让他们看一看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结果却发现拍了自己一手的鲜血。
霸天虎瞪圆了眼睛,僵硬的转头看去,发现自己身边哪还有人,根本就是一堆残肢断臂,刚才随着自己的拍打,一瞬间迅速腐烂成一滩血水。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腥臭的血液和断肢中爬出来,顺着他的手指,爬上了他的身体。
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那样熟悉,那样可怕!
霸天虎用尽全力站起身,冲向牢房大门,伸出手疯狂的拍打着大牢的木框,声嘶力竭的喊道,“妖怪又来吃我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狱卒,所有的犯人此时全部陷入沉睡,只能听到霸天虎疯狂的喊叫和咣咣撞门的声音,在极其安静的大牢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霸天虎全身如同水洗一般被汗水浸透,他惊恐的发现那些虫子已经爬满了整个后背,眼睁睁看着它们钻进皮肉,皮肤变得和癞蛤蟆一样鼓起一个个小包,里面是一只只虫子,身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心理上和视觉上的冲击却直接让霸天虎崩溃了。
突然刮过一阵阴风,整个大牢陷入一片黑暗,下一刻霸天虎凄厉持续的惨叫声从大牢深处传出,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