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众人眼睛一亮,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白芷终于问出了关键的一问,可是她们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从林筱茹回复的这样快,毫无心理负担的模样,可见她确实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她只好换了个问题,“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体貌特征是什么?”
白芷虽然将问题拆分开来,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弦月倏然惨白的脸色。
这是林筱茹在和身体内的真言蛊对抗,真言蛊的能力能否发挥真正的效用,一个是在于炼制者的天赋,另一个是中蛊者的实力还有内心的强大程度。
弦月的天赋毋庸置疑,而林筱茹能够和弦朗打成平手也确实算得上高手,而且一个能够隐忍许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的人,她的内心也比较强大,对于她不想说的事情心中的反抗程度也就愈加强横。
所以,在白芷问出这几个最关键的问题之后,林筱茹心中的戒备达到了顶点,而弦月的压力是最大的,甚至是会有生命危险。
“男人,听声音很年轻……”
说了两点之后,林筱茹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再也不肯张口。
而白芷看到弦月更加苍白的脸色,不再纠结剩下的这个问题,而是飞快问出下一个问题,“你逃出白府后和对方的接头地点是哪儿?”
问题的飞快转变,让同样在苦苦挣扎的林筱茹微微一愣,随即大脑不受控制般说出了一个地点。
“玄素布行。”
说完之后,林筱茹虚脱般双眼闭合,精神飞快萎靡下去,而弦月更是直接昏倒在白芷怀中。
众人微惊,弦朗焦急上前将妹妹接到自己怀中,触摸到弦月冰冷的双手和感受到飞快上升变得滚烫的体温,心慌不已。
“把她抱到旁边房间去,那里有床。”
厉容与出声,十一如梦初醒,赶忙去开门,弦朗小心翼翼的将弦月放到床上。
白芷飞快的将银针消毒后,分别扎入弦月的大椎、曲池、合谷、十宣、外关和足三里等穴位,并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圆滚滚的药丸,放在手心中焐热融化后,不断的搓动着弦月的手心。
清新中带着一丝苦涩辛辣的药香散发到空气中,随着白芷的不断搓动,弦月脸上肉眼可见烧起的红晕退了下去。
弦朗上前学着白芷的动作,搓动着妹妹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发现弦月的手心出了一层腻腻的汗水,而身体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趁着白芷救治弦月的时间,厉容与吩咐十一,让人立即将这个玄素布行的人全部盯紧,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一定要选你确实信得过的人,并且叮嘱他们小心行事,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以免打草惊蛇。”
十一郑重的点点头,他们已经知道身边潜藏着暗探,所以面对这条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自然要十分小心。
可是如此被动的挨打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个办法,将主动权揽到自己手中。
他相信主子也一定有这方面的打算,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十一看了一眼尚在昏迷的弦月,领命而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弦月缓缓睁开了眼睛,“姐姐,我没事儿!”
她第一时间看向的仍旧是白芷,白芷摸了摸她的头,“弦月真厉害,给我们找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一会儿我来接你们。”
白芷看向弦朗,被弦月忽略彻底的弦朗这个时候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吃醋,他听出白芷的意思,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哥哥就在这守着你。”
弦月第一次使用真言蛊,也是第一次就遇到了林筱茹这样难缠的对手,此时也是强撑着,听了白芷的话,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上翘,挂着幸福的笑容,沉沉睡去。
白芷和厉容与再次去了关押林筱茹的十号房,林筱茹也同样在昏迷,不过两人都没有救一救的想法,相比于弦月这个操控者来说,她这个被操控者受到的伤害着实不算大。
不过白芷还是探上了对方的手腕,“果然,已经没有内力了。”
厉容与点点头,“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谁能想到一个身体中竟然能变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来。”
“毒经中也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她这种情况是先天就存在,还是后天被激发出来的。”
白芷突然对林筱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或许自己可以将这个特殊的案例研究一下,看是否能应用到练蛊之上。
弦月的天赋确实要比白芷高,可是论天马行空的应用,医药知识的储备,白芷却比弦月丰富得多。
所以,研究林筱茹这个异类的事情还是得白芷来。
“林姨娘……”
不等白芷说完,厉容与仿佛已经知道她的想法,笑着接过话头,“林姨娘可以交给你研究,但是人得放在我这里。”
说着,怕白芷多心,还又解释道,“林姨娘失踪,神秘人绝对会有所警觉,并且会派人探查,相比白府,人放在我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不止安全,如此还能有更多机会见到小姑娘,简直太完美了!
真希望小姑娘不要那么厉害,能够晚一点再破解,说不定他就能说动对方,让小姑娘嫁给自己啦!
白芷本来也没打算将人带走,“没关系,我暂时只需要用她一点血,若是后续需要用到人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打扰王爷的。”
厉容与略显失望,但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便转移了话题,“那个刺客县主还要去看看嘛?”
白芷用银针刺破林筱茹的指尖,收取了一些血液,确定这边没有什莫能得到的线索之后,点点头,“去看看吧,本来今日的主要目标就是他,林姨娘这边能得到线索,算是意外之喜。”
“那个玄素布行是什么来头,我看王爷刚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有些意外。”
去关押刺客房间的路上,白芷好奇问道。
“玄素布行背后的主子是苏玄,三皇子厉永清的外祖父。”
白芷微微惊讶了一瞬,难道厉容与的腿中毒和皇位争储有关?
“苏家是皇商吗?”
“以前是,可是后来有了实力更高的高家,近些年已经渐渐退出皇商的舞台了,现在主要卖比较高端的布料,针对勋贵和上流人家做生意。”
“他们……”
“应该是被当枪使了,若是以前的苏家或许还有争一争皇位的心思,只可惜现在的苏家家主只能守成无法开疆,带领苏家更进一步,再加上永王性格最是率性而为,只向往自由飞扬的江湖,不愿当一只被困在精美牢笼中的雀儿,所以他们可以说是提前退出了这股夺嫡的乱流。”
厉容与和白芷仔细的分析着,“若说他们倒向了哪一方势力,倒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这永王最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从出生便深受皇兄宠爱,可以说他被宠的有点天真也不为过,比起他参与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猜想——是他手下的人在搞小动作。”
白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一号房间门口,白芷又如法炮制的先在小窗上向里观察着,却发现那刺客低垂着头,嘴里塞着一团烂布,整个身体被铁链捆在凳子上,铁链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勒痕,上面还有青紫色的斑点,竟然已经淤血了。
白芷诧异的看向厉容与,“为什么他被绑在凳子上?”
“不听话自然是要给些教训。”
“开门吧,进去看看。”
“进去前还是要提醒县主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场景可比现在要恐怖的多。”
“没问题。”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小场面还是能经得起的。
厉容与上前打开门,因为门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坡道,担心厉容与坐着轮椅不好前进,便主动推着对方走进房间。
厉容与还没来得及甜蜜,白芷已经松开了手,站到刺客面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屋中的刺客看上去比小窗中看到的更加凄惨一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长鞭击碎,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狰狞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的伤口还在向外冒着血珠,覆盖到之前的血痂上,显得更加厚重血腥。
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悉数拔除,脖子上还带着铁蒺藜,上面的钢刺已经刺破皮肤深深扎进对方的肉中,若非刺客的胸口还在起伏,还以为对方已经被酷刑折磨死了。
“县主研究好了吗?”见白芷不停的盯着那家伙看,厉容与心中吃味不已,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快来看我呀!我的容貌可比那家伙好看上千倍万倍!
听出厉容与的不耐烦,白芷终于放下了摩挲着下巴的手,如他所愿的看向厉容与,满脸好奇。
“唔……你们就是这么刑讯逼供的?这家伙还真是个厉害的,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没有松口,你们就没想过,其实他也不知道雇主是谁?”
“身为一个杀手统领,如果连雇主的身份都查不到,那他也就不用在江湖中混了。”
“好吧,那我就姑且试一试。”
白芷又掏出一个真言蛊虫,放到刺客的身上,蛊虫这次倒是不用再寻找入口,直接钻进其中一个冒血的伤口,就消失不见。
很快,白芷和真言蛊虫建立了联系,催动着蛊虫向禁言蛊的方向冲过去,随即又放了第二只,第三只真言蛊,同样向禁言蛊的方向飞奔而去,为的就是第一只体力不济的时候能够迅速替换而上,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两只蛊虫在刺客身体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刺客吃痛不已,闷哼声从喉咙深处溢出,紧闭的眼皮剧烈的抖动着,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开始往青色转变,嘴巴倒是有布条阻挡着,只能看到瞬间绷紧的肌肉和颤抖的身体。
“啧啧,真可怜。”
白芷挂着怜惜的表情,从旁边的刑具中挑挑拣拣,拿出来了一根长长的羽毛,上面同样沾着鲜血,只不过和其他刑具相比,这上面的血液少的可怜,可能是觉得这个刑具并不能很好的给人压迫感,让人害怕,所以用刑者并不太喜欢用这个东西。
白芷却喜欢极了。
羽毛又轻又硬,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可是羽毛却十分硬挺,这样一根羽毛挠在伤口上,又痒又痛,一定很折磨人……
用羽毛挑起刺客的下巴,看着对方脸上跳动的肌肉,白芷微微一笑,“别着急,我们的游戏刚刚开始。”
“感受到你体内的虫子了吗?没错,它们在打架,而且是三打一喔~所以肯定会有点痛的,不过我听说你很能忍,想来这点疼痛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为了让咱们的游戏更加有趣呢,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说着,白芷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粉末,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饶有兴致的向对方介绍起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叫痒痒粉,它若是不小心沾到人身体上,就会感觉奇痒无比,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你的身体里面爬,让你挠心挠肺,想要不停的去抓去挠,直到皮肤被指甲抓到溃烂,痛感压过滔天痒意时,才会觉得轻松无比。”
说着,樱唇微启,轻轻吹气,痒痒粉便如纷纷扬扬的雪花般落到了刺客的身上,对方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口中虽然堵着东西,却不妨碍白芷听到他狰狞的嘶吼,身体狂乱的蠕动,连带着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动着,刺客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血液纷飞,剧烈的颤抖着,若非有铁链的存在,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抓自己的伤口了。
白芷仿佛还嫌不够一般,用手中的羽毛不停的在刺客身上轻轻的游走着,拨弄着那些由内而外散发着痒意的伤口。
羽毛所到之处,硬挺的羽毛扎进伤口中,痛感让那种痒意仿佛削减了不少,让刺客暂时舒服了一些,可是随着羽毛移走,之前疼痛的地方痒意瞬间爆发,让他更加难过。
刺客喘着粗气,眼睛死死追随着那根让他痛并快乐的羽毛。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