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是先帝的第三子,当初夺嫡的时候主动退出,顺手帮过皇帝一把,所以皇帝对他还算有几分手足之情。
慎王胸无大志,平生最喜好的就是吃喝玩乐,无心政务,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俸禄根本不够他挥霍,所以他月月都从国库借银。
户部的人忌惮他的身份,所以不敢不借,一来二去的,慎王变成了国库借银的头一大户。
也因为有他在,朝中半数的人都糊弄还银的事,两天下来,傅平野收获平平。
朝中官员都放了心,认为太子已经黔驴技穷,翻不出大风大浪来。
殊不知这正中傅平野的下怀,眼下发生的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傅平野回到太子府,一边脱下大氅,一边问凌北:“临渊和小鱼儿呢?”
“大殿下在书房练字,小殿下在房里读书。”
“?”
傅平野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微妙的朝凌北看去。
“小鱼儿,在看书?”
“自从年节那几日回来,小殿下尤其用功,不仅读书,还主动要习武。”
这事儿傅平野也知道,他回来那日,小鱼儿就兴冲冲的告诉他,以后要继承他的衣钵,做征战沙场的大英雄。
傅平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也许是谢见微哄他哄得过了头,傅平野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知道两个孩子都好,他才提步去书房办正事。
“事情查的如何?”
“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眼下还并不知道,七皇子他们将借来的钱银,用在了什么地方。”
傅平野默默听着,到书房门口时,甫一抬头,见凌南拿着一封信站在那儿,他立即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傅平野接过信拆开,立即看了起来。
本以为又是一封简单的家书,看了两眼却愣了。
这不是家书,是对他这几日筹银的建议。
傅平野立即推开门进了书房,坐到书案后仔细阅读起来。
谢见微知道前世太子是如何从朝臣手中拿到银子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群朝臣现在的王就是慎王、七皇子这些欠债最多的滚刀肉。
慎王和皇帝是兄弟,皇帝不好处置,但七皇子可以。
前世太子查到了七皇子及其党羽,将问国库借来的银子,投入漕运之中,以财生财,一个月有一万多两的进项!
如此庞大的一笔银子,却不知被他用在了什么地方。
虽然七皇子以各种借口糊弄了过去,但却在皇帝心里留下了大结,因此狠狠训斥了七皇子。
并将他手下去办这件事的几个官员,全部下狱斩首。
有此一事,其余官员才不敢再挑衅太子,每个人都有秘密,太子连七皇子的事都能查出来,何况他们。
谢见微若安静的等着,傅平野迟早还会查到这件事,只是时间会迟一些。
她自诩不是圣人,但既然有能提早结束百姓苦难的法子,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傅平野折起了信纸,面上神情有些深沉。
“见微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后一人满怀惊喜的冲了过来。
毓秀眼疾手快,抓着谢见微赶紧退开,才没叫那人和谢见微撞个满怀。
谢见微抬眼一眼,眼神顿暗。
抽了香帕在身上拍,拧着眉说:
“表哥也老大不小了,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已成亲了,你该叫我薛夫人。”
来人名叫黄枚曲,是谢老夫人远房的一个外甥,会吟诗作对和画画,科举连考不中,就留在谢家做了清客。
家世不高,眼光却高极了,谢见微还未嫁人前就备受他骚扰,还腆着脸和谢家求过亲。
被拒后明面上不乱来了,私底下仍是登徒子做派,谢见微嫁了人才算摆脱,只是也并未彻底摆脱。
她揪紧了帕子,记起前世一次宴席,她在席间又和黄枚曲撞见。
这厮尾随她,在花厅假山抱住她欲行不轨。
正巧让路过的夫人小姐瞧见,黄枚曲竟大声斥责她勾引自己,叫谢见微在薛府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真是冤家路窄。
黄枚曲人模狗样,大冬天还附庸风雅的拿了个折扇,笑着说:
“嗐,我与见微妹妹也是表兄妹,倒也不必大守男女大防吧。”
他猥亵目光流连着谢见微凹凸有致的身子,最后落在那张昳丽的面孔上,馋的满嘴流涎。
这绝色他念了好几年啊,不吃上一口这辈子都不瞑目。
谢见微生了杀心,这猪舌头她一定找机会割了泡酒。
这时,湖心亭来了个仆妇,欠身说道:“三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黄枚曲目露可惜,直勾勾盯着谢见微进了湖心亭。
谢见微同祖母和母亲只说了几句话,余光见那黄枚曲还绕着湖心亭附近乱走,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双眸一眯。
她起身说:“祖母和母亲慢聊,我在府上转转,天寒,祖母和母亲还是去厅里等着。”
“那你小心些,冬天地滑,别跌跤了。”
谢见微应了声,带着毓秀便离开了湖心亭。
冬日积雪厚,下人铲了雪却没铲碎冰,冰化在路上,走上去踩水的声音十分清楚,谢见微知道身后一直跟了人。
她假做不知,一路寻着记忆中的路找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座湖泊旁。
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即便艳阳也没晒化。
谢见微吩咐毓秀:“方才忘了叫上严妈妈了,你回去和严妈妈说声,让她在府外马车上等我们。”
“是,小姐。那您一个人小心些,奴婢去去就回。”
毓秀离开后,这一方天地就更安静了。
谢见微站了没多久,身后的脚步声便逼近了。
黄枚曲笑的猥琐,摩挲着手掌道:“见微妹妹,我就知道你也有心思,就是脸皮薄!”
谢见微背对着他,垂眼望着湖面,嘴角笑容带着杀意。
她缓缓转过身,“别过来。”
黄枚曲停住了脚步,并未生疑,反而笑着张开胳膊,“行,我不过去,见微妹妹你过来吧,咱们去更偏僻些的地方,哥哥疼你。”
“我几次三番容忍你,倒叫你觉得我好欺负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