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来?”
宋姨娘看向身边的婆子,不满地蹙眉,“不是搬去逍园了,好端端地回来做什么?脏了我的院子!”
谁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园子里,和那个穷书生干了什么事儿!
婆子小心翼翼地说:“老奴也不知道,没打听到什么风声,她身边的丫鬟嘴巴都挺紧的。”
“那就不必再问了,大约是年节快到了才想搬回来的,保不齐也是想讨好夫人。”
宋姨娘冷笑连连,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等去定了亲,婚仪就定在年后!她不会给薛又宁半点逃脱的机会!
薛又宁重新搬回了宋姨娘的院子,宋姨娘倒是没再像以前那样欺辱她,二人相处得还算和谐。
这一日,薛又宁正在房中用膳,忽然瞧见宋姨娘身边的婆子,欢欢喜喜地跑进正房。
她好奇不已,撂下了筷子,对丫鬟说道:
“你去打听打听,她们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丫鬟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说道:“好像是为了什么信?听说是姨娘母家,宋家发来的。”
宋家?
薛又宁身子一颤,忽然想起之前宋姨娘说谎,骗她去和宋家那流氓见面的事!
难不成她还没死心?
薛又宁根本没有想到,宋姨娘会无耻到去谢见微那里说谎,她本以为宋姨娘还想撮合她和宋世茂。
翌日,正屋那位早早地就起了,薛又宁看了眼,宋姨娘穿得尤其漂亮,绿色掺金丝的袄子,似乎还是今年薛蟾特意给她做的料子。
薛又宁正想她怎么这么高兴,就看她领着身边婆子,快步出了门。
薛又宁下了炕,穿上鞋走到院子里,拉了个小丫鬟问:
“姨娘这么早做什么去?”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姨娘的事,向来只有康妈妈管着。”
薛又宁放开了她,望着正屋的方向,心里总有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回到房间坐了半晌,薛又宁起身来到正屋,趁着院子里丫鬟埋头打扫的功夫,开门溜了进去。
宋姨娘屋内香气很重,她素日爱熏香,整个人和花一样,招摇得很。
薛又宁嫌恶地在鼻下挥了挥,动手在她房里翻动起来。
她来,一是想翻翻能不能找到宋姨娘什么把柄,好以后教训她。
而则是提防她再给自己和宋世茂牵线,薛又宁想看一看昨日宋家给她发的那封信。
可她把屋内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薛又宁气急败坏地在书案后坐了下来。
本打算休息一会儿,可眼睛一瞟,瞧见桌上一本书微微凸起,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薛又宁立即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信。
薛又宁火速打开,仔细一读内容,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既然薛又宁和宋世茂两心相悦,八字又合,宋家愿意和薛家结这门,相约在明日申时一刻,京中悦来客栈天字号厢房见面,商定婚事时间。
薛又宁唇瓣颤抖,立即站了起来,头重脚轻,身形摇晃。
她冲出正房,直直往外跑去。
与此同时,悦来客栈天字号厢房中,谢见微已经和宋家的主母面对面坐着了。
宋家主母也是世家姑娘,二人以前都在各种局上见过面,寒暄了两句便提起了正事。
宋母手搭在身边男子的肩上,笑道:“这就是我家世茂。世茂,叫伯母。”
谢见微扫了扫宋世茂,精瘦的个头,方才和宋母进来时,堪堪和她一边高,走路飘忽,衣裳上虽然没有脂粉香气,内襟方才不慎露出来的时候,还能隐约看见女子的唇印。
手上有茧,但一看就不是写字什么磨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握着筛盅。
这哪里是宋姨娘口中说的前途无量的人,分明是个游手好闲,流连赌场的纨绔子弟。
谢见微早有预料,心中哂笑。
宋世茂:“谢伯母。”
谢见微一声不吭,回眸瞥了眼宋姨娘,眼底神色阴沉。
宋姨娘心虚地垂下头。
宋母急不可耐地说道:“薛夫人,你看既然咱们两家,姑娘爷们儿都同意了,那咱们也别拖拉了,这亲事就这么定了吧。您看,我提前找人拟了个契,咱们互相按个手印,这亲就算是成了。”
谢见微敛眸看着契书,上头内容写得十分详细,条件也特别苛刻。
说是结亲,更像是卖女儿,宋家是准备好了的。
谢见微把契书推了回去,“宋夫人,咱们都先别急。”
“宁姐儿不是我的女儿,可我是薛家的主母。她的亲事我必定得问好了再点头。”
“宋姨娘,你再跟我说一次,这门亲,宁姐儿她自己同意了没有?”
“当然,当然同意了!”
宋姨娘大声说,“夫人,您这话的意思是,妾身说谎骗宁姐儿嫁了!妾身岂是这种人!”
“宋夫人,恕我直言,茂哥儿和宋姨娘同我说的茂哥儿,似乎不像一个人。”
宋母尴尬极了,“茂儿是、现在是有些不定心。可是他同我说了,他是真心喜欢宁姐儿的,只要娶了宁姐儿,他马上准备考功名!书都买了一堆了,今儿还带在身上呢!”
宋世茂从身后拿出夹在腰带里的书,顺手又掏出一个写满了诗的折扇。
“伯母您看,我这都买好了。我还买了汉白玉镇纸,紫檀木镇纸,翰林坊的宣纸、墨、还买了书桌,画缸,还让人买了无数字画回来欣赏,我一定会努力考功名,绝不会辜负宁儿!”
谢见微听得耳朵疼。
真要读书,大可不必买这些,做什么样子。
她道:“我并不是看不上茂哥儿,只是嫁人的是宁姐儿,她同意,我才好点头。”
宋母:“谢妹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只是个庶女,我家嫡出还配不上她不成?”
宋姨娘急得要死,“夫人,您若不肯相信妾身,就让妾身签契吧!妾身是知道宁姐儿必定同意了的,妾身这次来,可是得了她的叮嘱的,若是没办成,妾身可要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