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友无须担忧。”原德天闻言,温声安抚道:“我会命人加强戒备,保证众人的安全。”
梁兴扬点点头,“有了宗主这句话,我等就安心了。”他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转头对穷奇、饕餮二人说:“不过保险起见,也为了众人的安危,待天一亮,咱们就把黑影告知其他前来参选的人员,好让他们警醒些!”
“你说得没错。”穷奇赞同他的提议,“有了自我保护意识,同时原宗主这边也让人加强防备了,双管齐下,肯定无人受伤,那黑影也没了藏匿之处,想必过两天就会被人发现踪迹!”
“正是这个道理。”梁兴扬一想到那黑影不日落网,整个人就乐得不见眼,与穷奇、饕餮相互使了个眼色,乐呵呵地说:“事情就这么定了,咱们赶紧回去养好精神,明天才有精力将黑影一事广而告之!”
语毕,扫了一眼面色微沉的原德天,似乎没看到对方的不悦,冲着他拱手行了一礼,便领着二人屁颠屁颠离开了尚天大殿。
原德天心里一沉,下意识想要叫住三人,却没想到这三人来时慢吞吞,去时就像一阵风似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原德天脸一沉,盯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黑漆漆一双眼,里面有看不清的情绪在翻涌,几息之后,方才重新恢复平静,沉着声叫来道童:“去,让张五过来见我。”
“是,宗主。”
道童恭敬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
回到上善客院,梁兴扬三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书癫便匆匆跑了过来,说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没事,中间多说了几句话,耽搁了点时间。”梁兴扬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抬眸看他,“这边没出什么事儿吧?”
“嗐,有阿沌在能出什么事情。”书癫一边领着众人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再说了,这可是尚天宗的地盘啊!除了尚天宗的,谁会这么不长眼来这里闹事?”
话音才刚落下,一道剑光忽然袭来,直冲书癫的门面!
事出突然,书癫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道凌厉的剑光朝自己飞来,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剑光已然到了眼前!
眼看着这骤然出现的剑光,梁兴扬双眉一蹙,蓦地上前一步,伸出手,将书癫拉至身后,刚想抬手反击,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最后只抬起手护住了命门,侧身以后背迎上那剑光。
“小羊!”书癫目眦欲裂,胆丧魂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串血珠落在了书癫的脸上,黝黑的曈孔里倒映出梁兴扬沉静的面容,以及不断渗出鲜血的左手胳膊,而在梁兴扬的身后,一名黑衣人手握长剑,从天而降,剑尖上还往下滴着血。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大爷面前伤人!”饕餮看了眼梁兴扬,心里没忍住骂了句:“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在荒山村与他对战的时候,那股恨不得打死他的气势去哪里了?
来到尚天宗,咋就变得跟鹌鹑似的?处处小心忍让了?
真是没眼看!
饕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两三眼,正想冲上前擒下黑影,下一秒就被穷奇绊住了。
“你!”
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穷奇按到身后。
搞什么东西?
他感到十分不满,探身就要往前冲,穷奇再次伸出手,将他脑袋按回去。
正所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接二连三被穷奇打断,他的战意肉眼可见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该做些什么?
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还不还击,那他还算是称霸一方的饕餮吗?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他还有脸面在人间四处走跳吗?
饕餮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很是郑重地考虑起自己要不要换个名字。
眼看着面前四人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不动,甚至连呼救都忘记了,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举剑缓步走了过来。
梁兴扬脸色变都没变,丝毫不慌,只将书癫严严实实护在身后,沉着声音问:“你是何人?为何夜袭我们?”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剑尖直指众人,正欲开口,身后就响起开门声。
“都老半天了,你们还不进来,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闻声,院子里的梁兴扬四人抬眼看了过去。
是混沌。
黑衣人回眸,看到是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很抗打的壮汉,面上有片刻慌乱,浑身紧绷,暗暗戒备起来。
“你们,这是……”
待看清院子里双方对峙的情景,混沌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由大喝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再次上门!
“好大的剑!这人好生厉害,阿沌,快跑啊!”梁兴扬抢先一步开口,疯狂朝混沌使眼色。
混沌立马会意,收起浑身的气势,神情重新变得憨厚,二话不说把房门一关,扬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阿沌大哥?”
房间里,姜连山、明文柏与梼杌茫然地看着混沌,混沌当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冲着外面的人说道:“我们只是来此借宿的,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完,一把吹熄烛火,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混沌这才对三人低声说道:“黑衣人又来了。小羊让咱们别管,交给他处理。”
又来了?
三人有些吃惊,相互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偷偷打开一条缝隙,借着皎洁的月光终于看清了院子内的情景。
只见那黑衣人背对着房间,与梁兴扬四人呈对峙之态。
梁兴扬眼神淡淡,盯着面前的黑衣人看了好一会儿,奈何对方伪装得太过到位,浑身上下就露出一双眼睛,因此梁兴扬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蛛丝马迹来。
抿了抿唇,还是选择重新问一遍,“你是何人?为何袭击我们?”
“哼!”对方冷哼一声,视线在他腰间的位置转了一圈,厉声道:“像你这种草菅人命的伪君子,人人得而诛之!”
声音清脆,犹如黄鹂鸣叫似的宛转悠扬。
竟然是个女人!
梁兴扬微微诧异,视线从对方一马平川的胸前掠过,神情十分深沉。
实不相瞒,他还真没看出来。这还真是考验他的眼力啊!
顿了顿,便又开口问道:“恕我愚昧,不知姑娘从哪里看出我是个草菅人命的伪君子呢?”
自来到这异世,他可是一心做好事,为周围的人们免费服务,连鸡鸭鱼都没动过!何来草菅人命一说?
他真诚发问,不曾想,对方却以为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定主意不认账了!
“还敢狡辩!”黑衣人冷喝一声,不欲与他多说废话,当即挽了一个剑花,朝着梁兴扬刺了过来,势要一剑两命,把他与书癫变成一串糖葫芦!
梁兴扬目光一扫,带着书癫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而后朝着穷奇、饕餮使了个眼色。
穷奇立即会意,借着与饕餮一同闪避的功夫,伸手往饕餮胳膊内侧的软肉上一拧!
“嗷——”
凄惨的叫声顿时响彻整个上善客院,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惊动整个尚天宗!
接着,不等饕餮发难,穷奇便扯开嗓子大声喊——
“救命啊!有人夜闯尚天宗!”
“救命,快来人啊!杀人了!”
听到穷奇的呼救声,房间里的混沌等人也跟着干嚎——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人了!”
“快来人啊!杀人啦!”
“救命!快救救我!”
“尚天宗被人夜袭了!尚天宗被攻陷了!大家快逃命啊!”
明文柏唯恐天下不乱,扯着嗓子胡乱喊了一通,与混沌对视了一眼,一人保护小喜,一人护着姜连山往其他客院跑,沿途叫喊声一刻没停。
穷奇则是拉着饕餮佯装慌不择路,跑向了瀑布的方向,虽然不知道这黑衣人与上次那个黑衣人有没有关系,但提前先把瀑布那条退路给堵上准没有错。
院子里,一心追着梁兴扬与书癫砍杀的黑衣人脸色遽然一变。
中计了!
这人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甚至有意把事情闹大!
想通这一点后,黑衣人当机立断,摸出随身携带的暗器,往梁兴扬的方向一掷!
手里的暗器刚扔出去,下一秒,一块小石头就将暗器打落,而后攻势不减,贴着她的脸擦了过去。
黑衣人迅速横剑一挡,一抬头,对上了梁兴扬平静无波的眼神。
看到对方手里一上一下抛着小石块,黑衣人面露错愕。
这这怎么可能呢?
面前的青年周身并无灵气萦绕,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但他刚才这一手,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黑衣人心中诧异,可眼下并无时间细想。听到远处陆陆续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黑衣人定了定心神,拎着剑,一直冲到他面前,招招就往他脸上招呼。
必须趁着其他人到来之前把他给杀了!
否则,只怕夜长梦多!
面对黑衣人越发凌厉的攻势,梁兴扬面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往后一仰,动作看似笨拙,实际上却是计算得刚刚好,成功躲开对方的攻势。
不过,这举动落在黑衣人的眼里,却是他手忙脚乱才得以避开。
看来,刚刚那一下是他运气好,恰好出现的神来一招而已!
黑衣人心稍定,脸色也缓和了点儿。
就不信他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眼看很快就能将面前的青年击杀,黑衣人摒弃杂念,不再管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全神贯注对付起梁兴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