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答案?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岂不是怎么样想都可以?
楚南枫下颌线紧绷,眸底闪过阴冷的情绪,语调还很是平缓:“先吃早饭,然后我收拾东西。”
林清歌:“……其实还是我搬方便,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东西。”
林家当时让她替嫁,压根就是将她当成替罪羔羊,自然不会准备什么像样的陪嫁。
所以基本上她的东西,都是到了将军府才置办的。
比起他搬出住了二十多年的院子,她确实更适合离开。
他不容置喙开口:“我们已经谈过了。”
说完,不给她再度开口的机会,他就安排人去厨房准备早饭。
林清歌站在院子里,看着黄叶飘飞,突然就想起的一句话——
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早饭是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造型可爱的奶黄包,是根据她的口述他安排厨房做的。
他不悦的情绪和精细的安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吃饭一向比她快,今天过更是没有等她的意思。吃完之后,他就安排管家收拾距离青竹园最近的熙园。而他则进卧房,收拾东西。
林清歌恍然觉得,他似乎迫不及待想搬走。
念头出现,心头是密密麻麻针刺一般的疼痛,她还真的是没有良心啊。
吃了饭,她走进卧房,就看到男人在整理衣物。而他的衣服旁边,是她的肚兜……
箱子里她的衣服不少,他拿自己的衣服时不可避免地碰到,平添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她看一眼,脸上就不自觉发热,可再看他,就发现他根本没有理会。
静默片刻,她轻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你收拾的吗?不过也不需要太精细,反正少了随时可以回来拿……”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她的出现有片刻停顿,语调淡然地听不出情绪:“平日里行军打仗,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只要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够了,不会打扰你。”
林清歌:“……”
明明他的神色平淡,整个人甚至透出漠然的情绪,她就是觉得他这话很是阴阳怪气?
楚南枫始终没有看她,似乎是觉得她一直站在旁边,才开口:“熙园收拾东西需要时间,你可以出去走走。收拾好了,我就离开了。”
她想说她不是急着赶他走,可说不说又如何?
闭了闭眼,她无声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这样,楚南枫,这是你的家。”
她像个鸠占鹊巢的人,尴尬无奈,又无从说起。
男人手里的动作终于出现了停顿,然后缓缓抬眼看她,眉眼温淡:“有陪伴的地方才是家,只有人的地方,那就是幢房子而已。”
林清歌心头一震,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却再度低头看手上的东西。
他的话……好悲凉,又透着晚风无奈。
她张了张嘴,还是选择走出卧房。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院子,而是坐在回廊下,看着阴沉的天色。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管家禀报熙园已经收拾好了,楚南枫才拿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
林清歌看到打开的房门,站起身。
他对着她微微颔首,向外走去,她也跟了上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自然地放慢脚步和她并行,她也没有开口。
不是不想出声,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熙园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被褥都换了新的。
楚南枫和林清歌走进去,管家立即奉上两杯茶:“将军,少夫人,您看看,还缺什么,这就去置备。”
楚南枫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诶,有什么事情,将军、少夫人再吩咐。”
林清歌颔首微笑,没有多言,只是给了洛青一个眼神,她们也退了出去。
随着他们离开,方才热热闹闹的院子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屋子里只剩下楚南枫和林清歌两个人。
林清歌看着他:“你要是觉得不习惯,随时可以换过来。”
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都习惯了,这算不了什么。”
“你身上的伤口,记得不要碰水。”
“放心吧,都是小事。倒是你,晚上睡觉别总窝在软塌上。”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现在也不会有问题。”
楚南枫眯起眼睛,眼眸有着深藏的暗涌:“刘嬷嬷的事情基本上查清楚了,但是现在能处理的,只有狱卒和动手的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出声打断他:“我明白,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他盯着她的背影,也没有出声喊她。
刘嬷嬷真正的问题,是她的心结。
出事那天,周承瀚说过。
昨天,苏云亭也提起了。
狱卒和动手的人,稍微动动手就查得出来。可幕后黑手,林家,是真正的棘手。她介意,可他现在不能动他们。她自己,暂时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她过不了的是她心里那一关。
刘嬷嬷的死,是她舍不得离开他,是他们对她的威胁加威慑。
说到底,她无法面对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如果她早一点离开他,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现在……无论背后的人是谁,既然已经做了,之后的步步威逼就不会少。
林清歌并不是圣母,与她无关的人的死活,她不会在意。可要是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因为她所谓的爱情出事,她是真的受不了。
到最后,她甚至可能崩溃。
楚南枫端着茶盏的手指慢慢收紧,眼神里阴沉的情绪再无压制,带着暴风骤雨一般的阴狠。
对方既然宣战了,他就没有坐以待毙的可能。
敢动他的女人,就该想清楚后果。
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出了毫无熟悉感的院子,抬眼看着阴沉的天空,大步向着松鹤园走去。
楚老夫人看到他进来,慈爱的眼神里闪过心疼:“南枫,进来坐。你这个时间过来,是为了清歌的事情吧?”
正常情况,他此时不是正在处理军务。
年轻俊美的男人,墨色的眼眸之中像极了风暴眼,平静到极致,又带着无尽绵延的黑暗。他平日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与楚老夫人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想提刘嬷嬷的事情,他动了动嘴变成:“祖母,她和我分了院子,是打定心思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