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我驱车穿过迪拜川流不息的街道,朝着胡老三的海边别墅驶去。
此时此刻,我心中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关于南洋商会,关于倪先生,还有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我想,身在江湖多年的胡老三,或许能给我一些线索。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区。
在一栋素白典雅的建筑前停下。
我下车,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杨磊?”开门的胡老三有些诧异,“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我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三哥,没打扰你休息吧?我有点事想请教。”
“没事儿,进来说吧。”胡老三爽朗地笑了,侧身让我进屋。
客厅里,胡老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身休闲的丝质睡袍,衬得他气度不凡。
茶几上,一支雪茄静静地烧着,袅袅青烟,沁人心脾。
“坐吧。”胡老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别跟我客气。”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三哥,南洋商会,你听说过吗?”
“南洋商会?”胡老三微微一愣,眉头轻蹙,“听说过一些,怎么了?”
我斟酌着语言,小心地说:“具体是什么来头?在迪拜,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胡老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据我所知,南洋商会是东南亚某位大佬组建的商团。这些年在迪拜动作频频,搞了不少投资。至于势力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应该不小。毕竟人家在东南亚,那可是根深蒂固。”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南洋商会,绝非等闲之辈。
“对了三哥。”我试探着问,“倪先生和南洋商会,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或者说,有什么合作关系?”
“这个......”胡老三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为难,“老弟,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太清楚。倪先生那边,向来神神秘秘的,我们这些外人,哪里能打听得到?”
我苦笑一声,心中更加迷惘。
看来,连胡老三这样的老江湖,都对倪先生和南洋商会的关系,一无所知。
见我愁眉不展,胡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一直把你但兄弟,有些话,哥哥我就直说了。”
我连忙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你现在在外面搞酒吧,搞公司,这些都没问题。”胡老三一边说,一边吞云吐雾,“但说到底,这些小打小闹的产业,充其量就是个副业。你要想做大做强,还得琢磨着上点大项目才行。”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胡老三说得没错,眼下的这些家底,哪里够在迪拜站稳脚跟?
“再说了,咱们兄弟两个,总不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吧?”胡老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宏盛说白了都是倪先生的产业。咱们虽然能赚一些钱,可骨子里,不还是给人家数钱的?”
胡老三说的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我的前途,其实都捏在倪先生手里。
若是哪天他翻脸不认人,我还不是腹背受敌?
“杨磊,你别见怪。”胡老三叹了口气,“哥哥今天是藉着酒劲,才跟你掏心窝子的。其实,我也想通了很多事。”
“三哥此言何意?”我追问道。
胡老三苦笑一声,脸上流露出几分倦意:“我们搞诈骗,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加上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了。再拼个两三年,也就该歇歇了。”
“三哥退休后,打算做什么?”我意外的问。
“还能做什么?”胡老三自嘲地笑了,“找个安静的地方,逍遥过日子呗。这些年东奔西走,也该消停消停了。”
我们这一行,哪有什么退休可言?
不是横死就是累死,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几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愈发低落。
这些年,我也厌倦了在外漂泊。
可是回国,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有太多身不由己,有太多无奈和彷徨。
胡老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
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行了,咱们说点别的吧。园区最近的业绩,你给我说说?”
我如梦初醒,连忙向他汇报起来。
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起身告辞,胡老三亲自将我送到门口。
“杨磊,有些话,你好好琢磨琢磨。”他意味深长地说,“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回。你好自为之吧。”
我重重地点点头,郑重地说:“三哥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告别胡老三,我独自驱车回园区。
夜色如水,披覆大地。
车窗外,霓虹闪烁,一晃而过。
而我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胡老三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片土地?
财富,地位,还是一个安身立命的港湾?
这些年,我们这些人,似乎都在刀尖上起舞,都在与命运赌博。
可是,当筹码越押越大,我们又能承受多大的风险?
一旦输了,该如何收场?
我不知道。
或许,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我们都只是孤独的赌徒,注定要走完这场豪赌,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无路可退。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出声。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可是,当我们在演着别人的人生时,可曾想过,谁又在演绎我们的悲欢离合?
车窗外,天色渐明。
在这个泱泱大世界的一隅,在这片土地上,一个疲惫的灵魂,正慢慢驶向他未知的归宿。
而他,还要上演多少精彩纷呈的好戏,才能谢幕离场?
这,便是我杨磊,此刻内心的独白。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但愿,在那未来的某一天,我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