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神经起来,谢傅也怕,就像张亦真,当初也没说她什么,咔嚓就把自己一头青丝剪断。
笑道:“说的也是,也该报答报答,也算发扬好人有好报。”
赵浅予这才笑道:“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怎么报答我,额……我想一想啊。”
打量着她,思索起来,目光刚在她玲珑傲人的胸圃多停留个二三息,赵浅予就毫不犹豫道:“可以!”
这该死的男人本性,谢傅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我自人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男人惦记我,除非你不是男人。”
谢傅嘟哝,这帽子扣得也太无理取闹。
赵浅予沉色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不会缠着你的,你把我当做……当做……”
“情妇。”
谢傅跌掉下巴。
“如果你觉得情妇还影响到你,让你有所顾虑,把我当做小姆狗也可以。”
说出这三个字,赵浅予也绝羞愧难当,背过身去。
谢傅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额的一声。
“你放心,我刚才说的玩弄男人也都是假的,我恨死男人了,又怎么会让他们碰我,我只当你一个人的小姆……情妇,若我背叛你,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额,我听说心理……你喜欢折磨摧残男人。”
“这倒是真的,我恨死他们了,对付歹恶之人,我从不心慈手软,我要让他们受尽痛苦,后悔自己为非作歹,那些喜欢奸银妇人的,我就让他们尝尝被奸银的滋味,那些……”
谢傅听着顿觉不妙,早知道不来了,这么好奇干什么,这可真是桃花横祸啊,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离开。
赵浅予听身后久久没有回应,弱声说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见他还是没应,回头见他人已经离开,气的跺脚。
三女见谢傅满头大汗回来,伊蓝好奇问道:“怎么了?”
谢傅抬手:“别提了,早知道不去了。”
萧晴芸比伊蓝还好奇:“搞砸了?”
谢傅莞尔一笑:“一言难尽。”
萧晴芸也不敢多问,只是心中实在好奇,暗暗朝伊蓝使着眼色,望她能够代为打听一下。
伊蓝浅浅一笑,轻轻摇头,示意还是不要的好。
王碧玉缓和气氛道:“我来冲茶,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饮着茶,不多时就听到咚咚咚匆急的脚步声,连地板都微微有些摇晃,足可想象这个人如何肥胖笨重。
来人登上三楼,是一个中年大胖子,不是霍端又是何人,只是他衣衫不整,脸上还有胭脂唇印,显然昨夜逍遥快活,这会才被人惊醒,都来得及修容一番就匆匆赶来。
霍端目光巡视三楼一圈,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见女儿脸蛋肿红,嘴角隐有血丝,非但没有发怒,而是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额头的热汗。
霍琼蕤眼神楚楚可怜,弱弱叫了一声:“父亲。”
霍端冷哼一声,没有理睬,快步朝谢傅走去,一股混杂酒气和女人香气扑面而来,熏得伊蓝不由掩嘴咳的一声。
霍端人近谢傅,便是一个深躬:“霍端教女无方,还请大人恕罪。”
萧晴芸心中暗忖,整个江南能够让霍端如此卑躬屈膝,就只有他了。
谢傅笑道:“霍先生,坐下来谈吧。”
“不敢,大人面前,我还是站着吧。”
“也好,霍先生,请你过来,是想与你谈谈令爱的事情。”
霍端叹息一声:“唉,都怪我平时忙于生意,缺少对她的管教,这丫头有眼无珠竟敢得罪大人,实在该死!”
说着转头喝道:“你们三个还不过来跟大人赔礼道歉。”
三女闻言却是一喜,如蒙大赦连忙站了起来。
谢傅却是抬手:“慢着!”
霍端弱弱说道:“大人!”
谢傅笑道:“令爱她们并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我这位朋友。”
霍端朝伊蓝望去,骤然却是啊的一声,咚咚咚,肥胖的身子竟是趔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双臂竞抑制不住微颤起来。
萧晴芸和王碧玉见状大吃一惊,霍端好像惧伊蓝更甚谢傅,伊蓝的来头难道比谢傅还大,除了皇帝谁还能压谢傅这个土皇帝一头。
朝伊蓝看去,却见伊蓝柔柔弱弱,一副人畜无害,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可怕的。
谢傅见霍端反应,神色一冷,莫非霍端识得伊蓝身份!
霍端一脸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朝伊蓝望去,这世间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子有这高贵如神的气质。
他与太子交好,曾受邀参加过一次宫宴,有幸见到这位吉祥皇后一面。
这可是连太子秦楚成也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母后的皇后娘娘啊!
霍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在见皇后娘娘脸上有伤痕,显然被欺凌过,心中惊颤无比,完了完了。
猛然朝谢傅望去,目光透着恳切,大人你可要救我啊!
光是这个眼神,谢傅已经知道霍端识得伊蓝的身份,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打算跟霍端翻脸,而不是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笑道:“霍先生,现在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霍端却恭敬说道:“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谢傅淡道:“弃车保帅,大义灭亲!”
刚刚站起的三女乍闻此言,脸色立即变得煞白,再次瘫软在地,陈婉音哭泣道:“霍伯伯,我父亲与你交情匪浅,你可要救我啊。”
霍端连头都没转,呵斥:“你给我闭嘴!”
霍端都不敢与伊蓝对视,看向谢傅欲言又止,紧接着又看了萧晴芸和王碧玉一眼:“大人,方便单独谈话吗?”
谢傅应道:“就在这里谈。”
霍端撩了下衣摆,在赵浅予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对着萧晴芸和王碧玉道:“萧小姐,王小姐,请回避一下。”
虽然用上“请”这个字,却是有几分命令的味道,两女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没有和霍端同坐的资格。
王碧玉识大体,先站了起来:“谢大人,那我们先到楼下去。”
谢傅点头,涉及伊蓝身份,还是保密一些的好。
两人走后,霍端这才正色说道:“大人,霍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请恕霍端弃不掉。”
谢傅正要接话,霍端抢先道:“大人,霍端一直在替你办事,这数个月来也一直为大人筹集铠甲兵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谢傅笑道:“霍端,你胁迫我。”
“不敢!”霍端说着拍拍自己的脸庞:“只是希望大人能够霍端这张老脸一点面子,将这劣女交给霍端处置,霍端向大人保证,一定严加管教。”
谢傅笑道:“霍先生,你说的太简单了吧,若是人人犯错就领回去管教,还要王法何用!”
霍端正色问道:“那如何处置才能让大人满意呢?”
谢傅淡道:“以命偿错!”
听到这四个字,三女吓得大哭起来,霍端扭头怒吼:“闭嘴!再哭我先杀了你们三个!”
三女吓得连抽泣声都强行压住。
霍端恳切说道:“大人,只要大人今日肯帮霍端这个帮,霍端会谨记大人恩情,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
“抱歉,霍先生,这事我帮不了你。”
霍端脸色阴沉,要不拼了?可自己怎么拼的过谢傅,因小失大对整个霍家是灭顶之灾啊。
但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去,一时之间在情感与理智中纠结无比。
突然瞥见伊蓝看见哭泣三人,脸上流露出恻隐来,心中一喜,对着伊蓝恭敬唤了一声:“夫人。”
伊蓝嗳的一声看向霍端,就看见霍端站起又重新跪了下来:“霍端向夫人赔罪了,请夫人大人有大量给小女她们一个机会。”
三女见霍端竟然跪下,也跟着跪下,哭得稀里哗啦:“夫人,我们知错了。”
伊蓝一时不知所措,朝谢傅看去,却见谢傅冷眼旁观,只好先开口说道:“你们先起来再说。”
霍端沉容:“夫人若不肯宽恕,霍端就长跪不起。”
谢傅心中暗骂,好你个霍端,居然如此赖皮,这一招对伊蓝还真有效果。
果不其然,伊蓝看向谢傅:“傅,难得霍先生如此至诚,三位小姐也诚恳认错,要不大事化小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大碍。”
霍端沉声:“大人,夫人已经有心宽恕,难道大人要置霍端于绝境吗?难道大人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谢傅笑道:“霍先生言重了,伊蓝都这么说了,那就大事化小了。”
“多谢大人!”
霍端站起对着谢傅深躬,谢傅却起身抬手托住:“霍先生别着急道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几女再次变色,没有到这位谢大人依然不肯饶过她们。
霍端真气毕露,逼逼凌人:“大人别逼霍端!”显然在警告谢傅,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霍端豁出去了。
谢傅心中暗惊,好你个霍端,居然是个武道绝定高手,却一直深藏不露。
抬手要将霍端扶起,怎知霍端身体却如同大山一般纹丝不动,反而压着谢傅的手,弯腰深躬下去。
谢傅这才暗运真气发力,缓缓将霍端扶直起来。
霍端惊讶看向谢傅,对方武道修为竞在他之上,这最后的本钱也输了,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谢傅却微微挂笑:“霍先生,你如果能管教好令爱,令爱今天也不会变的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了。”
霍端无言以对,论势力不如谢傅,论武力也不及谢傅,人情谢傅也不肯给,他已经没有本钱了,只能任谢傅安排处置。
谢傅看去霍琼蕤:“霍小姐,你这般无端欺凌别人,今天不是头一回吧?”
霍琼蕤根本不敢与谢傅目光对视,把头埋得低低。
“伊蓝的事就算了,不过我要为其他人讨个公道。”
霍端惊讶看向女儿,眼神责问,嘴上问道:“还要为谁讨公道?”
谢傅沉声:“为所有被霍小姐欺凌过的人!”
霍端错愕:“大人,这是何意?”
谢傅微笑:“霍先生,令爱得罪我,凭你我交情,大可一笑而过,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私事,但是曾经被令爱欺凌过的人呢,他们只是平头百姓,谁又来替他们申冤做主,谁又来替他们讨回公道。”
“刚好我是他们的父母官,若我就此罢了,岂不是与你狼狈为奸,官官相护,莫说这江南百姓看不下去,就是谢傅我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霍端哎呀一声,悲叹:“大人!小女就任你处置吧!”
三女闻言,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谢傅忙道:“先别着急晕过去,刚才说了死罪可免。”
三女强行打起精神来。
“这样吧,以一年为限,只要曾经被你们欺凌过的人愿意为你们请命,这罪就清了。”
霍琼蕤悲声说道:“大人,他们定是恨我入骨,又怎么会为我请命,大人,你还是杀了我吧。”
谢傅竟是劝说:“霍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父至诚才为你赢得这一线生机,你愧为人女。”
“大人……”
“自己的生死掌握在曾经欺凌践踏过的人手上,自然是一件极为艰难痛苦的事,希望霍小姐以今日之事为戒,日后多行好事善事。”
三女叩谢:“多谢大人。”
霍端知道谢傅已经特别给了面子,心中十分感激,拱手说道:“大人,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不必了,我并没有打算回家。”
霍端呵斥:“你们三个还不跟我走!”
霍端走后,谢傅见伊蓝一脸若有所思,笑道:“我这么做还算公道吧?”
伊蓝嫣然一笑:“公道,若要得到别人的原谅,自需要十倍的偿还,比一刀杀了她还要公道。”
谢傅哈哈一笑:“其实我刚才也是为难,毕竟霍端为我办过事,这人情不能不给,可一想到曾经那些被她欺凌过的人,我若不能为他们讨个公道,我这官当着又有什么用,这般也算两全其美,良心能安。”
伊蓝笑道:“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那你是为我给她们这个台阶下,还是心里还有怨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