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笑道:“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来跟你聊聊天而已吗?或许送你一程。”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不是很清楚。”
“我受逆天功法反噬,现在万鬼缠身,不久之后就会变成鬼王,冷酷无情,见到你也会杀了你,你想重蹈覆辙吗?”
“不想。”
“好,那现在杀了我。”
“我下不了这个手。”
“长青,能不能别像个婆娘婆婆妈妈的,能不能男人一回,别让我瞧不起你。”
谢傅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如果你早到的话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其实就算谢傅早到也没有机会,他的文道修为虽然高深,毕竟只有一个人,这远远不够。
谢傅哦的一声,将鬼兰递到她的面前:“这花送给你。”
秦楚裳惊讶:“鬼兰!”
谢傅笑道:“喜欢吗?”
秦楚裳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这朵花,眼神充满激动喜悦。
谢傅便将这朵花插在她的头上,秦楚裳一下子感觉到体内万鬼之气温暖安宁:“我不想死了。”
谢傅笑问:“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封你为皇后,好好宠爱你。”
谢傅笑了一笑:“我也不想死,因为我也看到女皇陛下在我身下求饶的动人模样。”
秦楚裳没空跟谢傅说情,问:“你的祝词真言还能坚持多久?”
“我让你失望过吗?你说多久便多久,直到你满足为止。”
“好。”
万鬼之气不再暴躁肆虐,秦楚裳运起上池鬼典功法将万鬼之气归章。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万物本无好坏善恶,只需将其归章有法。
时间无声流逝,黑气笼罩之外,众人守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黑气外围慢慢减弱,就像退去的大雾中,直至看到黑气缠绕所成的黑茧。
只见那黑茧如同抽丝一般解茧,不明内情的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到底是安然度过还是鬼王现世呢。
在紧张不确中,许格神情严肃:“布阵!”
道门众人无一不如临大敌,连陆冲也加入其中。
终于厚茧变薄,他们看见谢傅抱着鬼后,身上沐着淡淡红光将鬼后一并笼罩其中。
他们已经知道谢傅会文道真言,这层红光便是谢傅施展真言所发,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只是结果没有完全出来,仍不敢掉以轻心。
最后一丝黑气消失,两人清晰的映入众人眼幕。
许格颤抖着问:“尊上,怎么样了?”
谢傅笑道:“你说呢?”
“是安然度过还是鬼王现世?”
“许门主,我没见过鬼王,你说她像鬼王吗?”
众人目光焦点从谢傅移动到鬼后身上,她靠在谢傅怀中就像个凄弱的女子,哪有一点鬼王样子,鬼王要是这个样子也不足为惧。
许格道:“应该应该安然度过了吧。”
谢傅道:“我想是吧,我已经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邪恶死亡的气息,你们觉得呢?”
张凌萝欣喜:“不愧是我傅叔,人到难除。”
其实问题不是谢傅解决的,他只是对秦楚裳提供一些帮助,全靠秦楚裳自己,此番领域并非他所擅长,他也不哓个中内情。
对了,还有那朵鬼兰。
谢傅低头看向别在她鬓教的白色花朵,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鬼兰,更别说将鬼兰摘到手上。
偏偏今天就遇见了,还突然心动摘下,让他不得不相信“天意”二字。
无意中的一件事就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如果不是这朵鬼兰,现在只怕阴阳两隔吧。
他这个人一向从不信天命,也认为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不是谁在背后主宰操作。
就算在重天之地遇到的那两位仙人,也只是大神通者,而不是神。
此刻却越来越相信“顺天而行”这四个字,逆之艰难,内心也变得痛苦。
在天地大规大法面前,凡人所定下的伦理纲常,真是渺小。
漫说这伦理纲常,就是整个人类文明历史,在天地宇宙面前也只不过一粒尘埃。
人读书是为懂理,懂理之后呢,难道就止步不前?
难道不是继之再上一层楼?
回过神来,只觉这花别在她的头上别样洁白娇艳,比她还要苍白的花色显得她的肌色净美。
谢傅松手站了起来,鬼后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便是这一个小动静便把众人吓了一跳。
谢傅淡笑:“她可能累了,让她睡一会吧。”
众人围上前来,对谢傅充满仰敬崇拜,谢傅不单单是人格让他们诚服,能力上也让他们诚服
卢夜华一直看着鬼后鬓角处的白花,虽然衣纱遮脸,但那眉儿还有露出来的白皙肌肤就知道鬼后是一个绝世美人。
她是那么的美,美的让她一个女人也心生爱怜。
越是如此,她的心头却越是酸溜溜的,这是从没有过的感受,很不是滋味。
一个人安静悄然走开,谢傅根本没有主意到她,他被众人围绕着,周围充满赞美之声,而她泯然众人,甚至有点自卑。
谢傅确实无暇注意到卢夜华,心神耗费甚巨的他有点累了,眼前他只是碍于礼貌敷衍应付着。
“许门主,现在都半夜了,干脆休息一阵子,明天一早再出发吧。”
许格看见谢傅神情微露疲惫,关心询问:“尊上你没事吧。”
谢傅微笑:“我只是有点累了。”
许格点头,朗声:“就地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众人各自寻找地方休息养神,以防万一,许格却在鬼后一丈外的地方盘腿而坐。
谢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眼睛就闭上了。
众人知道他需要休息,并没有再行打扰。
北耕云这边和张凌萝窃窃私语着。
张凌萝十分为难,她实在无法厚颜向谢傅提出要求,可师傅的情况却危在旦夕。
师傅再如何不是终究是她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况且师傅只是私心作祟,并无大恶,若论恶举,谁又做的比她更多。
在北耕云的殷切目光下,张凌萝终于硬着头皮朝谢傅走去,北耕云也跟了上去。
张凌萝轻轻叫了一声:“傅叔。”
谢傅睁眼微笑,他只是在闭目养神,并非睡着了。
“傅叔,打扰到你了吗?”
“凌萝,我只是有点累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明日再说好吗?”
“是有点事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北耕云在玄女唯唯诺诺,都快把他给急坏了,扑腾一声就朝谢傅跪下。
谢傅心知肚明,只是他却不喜欢这种以情逼人,故意问道:“北长老,这是为何?”
“宗主被独孤上智那奸贼偷袭打成重伤,现在性命危在旦夕,还请谢公子出手相救。”
谢傅道:“我又不是神医,若是皂眸在的话,倒是可以让她帮忙看一下。”
北耕云知道谢傅心中有嫌隙,毕竟宗主那些行径有些宵小,当下磕头:“谢公子如若能够出手相救,老头子这条命以后就是公子你的了。”
谢傅依然有礼,上前将北耕云搀起:“北长老,不是我不愿意相救,就怕我也无能为力。”
北耕云知道谢傅在说推辞话,扭头看向张凌萝,意思是说玄女,该你出马了,老头子我的话根本没有分量。
张凌萝怯生生的,抿着的嘴唇动了动就是没话说出来。
谢傅知道她不愿为难自己又想救自己的师傅,倒是有点心疼她了。
难道她还有孝心,晓得师道,谢傅其实也蛮欣慰的,他一直希望张凌萝能做到有共情的人。
“凌萝,你有话要说吗?”
张凌萝点头:“嗯。”
“那说吧。”
“可又说不出口。”
谢傅笑道:“那我们叔侄聊聊天吧。”
“北长老,你请回稍后。”
北耕云见事情有转机,欣喜应好,还是得靠玄女出马,谢公子才肯卖面子。
北耕云走后,张凌萝便乖巧在谢傅身边坐下,像个小婢女一样在谢傅臂上捏捏:“傅叔,你这阵子辛苦了。”
谢傅见她捏的地方,一看就是平时没有服侍过人,却也更胜欣慰:“见你安然无恙,我也很开心。”
“见傅叔你迟迟没有归来,凌萝很是担心,但一想到傅叔你英明神武,就没有什么难倒你的,却又笃信无疑。”
谢傅哈哈大笑:“凌萝,看不出来你拍马屁也是一绝。”
“凌萝只拍傅叔的马屁。”说着双手抱着谢傅的手臂,亲昵的靠在他的身上。
这份亲昵倒让谢傅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小侄女,只不过小侄女长大了,笑道:“好了,你铺垫了这么多,可以说了。”
“凌萝此时此刻真的想好好服侍傅叔,只是心中有事堵在心头。”
谢傅见她到这会都不肯说出口,干脆主动提起:“是不是你师傅?”
“嗯,凌萝为人徒弟,不能不为不孝,却又不愿意强迫心中爱的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傅叔你曾经跟凌萝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来找你,凌萝现在想请傅叔帮我出个主意。”
谢傅好笑:“你这丫头,依然古怪精灵。”
张凌萝甜笑看他:“傅叔,你帮凌萝出个主意呗。”
谢傅道:“这个容易,我若遇到两难不决之事,就什么都不做,听天由命。”
本章完